快天亮的時候文三代叫錢大婆婆去睡了,不是疼惜婆婆,而是覺得虧欠兒子想多陪伴一會兒,再說等婆婆先睡,睡了起來才能看孩子,換她去補覺。
不管禿子和他的父母形容舉止有多麼不堪,隻要一看到兒子的臉,文三代就釋然了,全心放在兒子身上,不想太多。
母子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到天亮,兒子服藥後,額頭已經沒有那麼滾燙,萬幸,而且禿子答應要去守烙鍋店了,那種淩晨才回家的夜市商店,跟不同的酒鬼打交道,還是男人去守更適合。
錢大婆婆很自覺的睡到早上九點就起來跟文三代輪換,文三代把兒子交到婆婆手裏,千叮嚀萬囑咐,然後把禿子拍起來去買菜。
“你要跟矮頭陀說一聲不?我去守店的事。”禿子一邊穿衣服問。
“說啥說,有人守店就不錯了,不服他來守一個月唄!”文三代說完迅速轉進被窩。
“我去給守店給我多少工資呢?”禿子問。
“啥工資?我守這兩月都沒領過工資。”
“你不領是你願意白守,我不願意白守,我在哪兒守店不給我開個幾千工資?憑啥白幹?”
“那公路我們那麼多錢攥他手裏,你給他要工資,把他弄的不爽,公路那邊克扣我們的怎麼辦?”
“各是各的啊,啥叫我給他要工資?我也是半邊老板,全是我守店,我正要工資的啊,不給就一人守一個月的來。”
“他二胎剛滿月!他媳婦正在喂奶!他還上班!他還要去修路!他哪有時間來守!”
“那開什麼店啊!”
“老子不好說你,他叫開店的時候我沒猶豫?壓根不想開店伺候人,拿我要帶孩子當借口,不是你說我們孩子你媽帶嘛?搞的我沒台階下,趕老子上架。”
“唉!我還不是怕他不帶我修公路發財,啥樣都得答應他!”
“滾滾滾,我睡了,出去跟你媽說一聲,叫她今天別帶著我兒子去打麻將。”文三代說完就閉眼迷去,迷糊中,聽著禿子說了一句:“我守店一個月得要兩千工資。”
文三代補覺起來已經是中午,老禿子家裏已經空無一人,老禿子跑公交自不必說,問題錢大婆婆能去哪裏呢?還帶著文三代尚在病中的兒子,她那個堵心啊,已經猜到一大半兒了,還能去哪兒?多半是樓下麻館。
文三代洗了把臉,把兒子的奶瓶尿片一收,下樓去麻館找人,果不其然,小雙雙穿著一件果綠的衣服坐在麻將桌子上打的正歡,錢大婆婆則背著文三代的兒子站在一旁緊張的瞅著,生怕哪塊打錯了害她輸了錢。
小麻館裏擺著三張桌子全坐滿了人,裏麵有不少抽煙的,屋子不大,整個烏煙瘴氣,大人老人們打的熱火朝天,一個被大人帶來的三歲的小孩正在桌子底下專心撿煙頭,撿了一大堆煙頭排列整齊堆出一個沙堡的形狀。
“如果我的兒子一直跟著婆婆長大,也會變成這種麻館長大玩煙頭的孩子。”文三代心內驚懼加厭惡,接過兒子扭頭就回了娘家。
黃忠修的房子,文二代的家,在周圍的一圈舊樓裏,顯的格外的清靜,曾經大家都看不起的平房,現在隨著土地的水漲船高,反而顯得矜貴了,配上文二代種的許多花樹,自從把黃大隔絕了以後,世外桃源一樣。
六七月的天,院子裏結了好幾種水果,文三代摘了一個還未盡熟的梨子一口咬下,唉聲歎氣不止。
黃二已經習慣,眼見女兒嫁了一個這樣的婆家,借錢充有錢硬要陪嫁十萬不說,嫁出去的小雙雙天天按時打卡回娘家蹭吃蹭喝,文三代和禿子不鬧架往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