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文三代跟朋友透露了一點兒想去市裏定居的意向,竟然就有人來幫助她,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文三代關係不睦的薇兒。

薇兒的爸爸,八十年代給文三代家開過客車,憑開車技術漫天要價要股份,被黃二欺到家裏去諷刺過,因此兩家人有點心結。

潮濕小鎮很小,等薇兒和文三代都長大了,朋友約朋友的在麻將桌上會麵,薇兒繼承了家族的舊怨,找了個小由頭扔麻將砸過文三代,兩人就更為疏遠。

文三代沒有什麼實力和自信與人起衝突,跟禿子家衝突是忍無可忍,兔子急了咬人,跟薇兒那樣的小矛盾,完全忍下來,躲開不來往就行了。

轉變在於薇兒的際遇,薇兒為父出氣欺負文三代的那年,正值新婚,嫁了一個為財政局局長開車的駕駛員,工勤編製,正式的,有了婆家以為有了靠山,因此底氣足。

可惜命運捉弄,薇兒攤上了一個惡婆婆,她與駕駛員丈夫開一句玩笑,嘲笑丈夫是農村小孩,原本是夫妻之間的打趣,被婆婆在隔壁聽見了,罵她看不起她兒子的農村出身,衝進來就潑了身懷六甲的薇兒一頓。

惡婆婆這麼做倒不是沒有緣故,結婚的時候薇兒作為女方,開口要婚房,鳥兒娶妻還搭個窩呢。惡婆婆為兒子考慮,從農村到潮濕小鎮工作沒房子結婚也說不過去,就掏了十萬塊給首付,兒子兒媳自己還月供。

薇兒得到婆家給的房子首付錢,沒按約定的去買房子,而去買了一個十萬塊的現代小轎車,自己娘家出了五萬成立了一個汽車租賃公司,把現代車放在公司裏出租掙錢,同時接受別的小汽車來掛靠租賃,賺掛靠費。

興個生意來掙錢沒啥大錯,可如此一來,薇兒和駕駛員丈夫結婚以後就隻有住在了薇兒娘家,在惡婆婆看來,兒子跟上門女婿沒兩樣,兒子在財政局跟局長開車工資雖不高,油水卻多,並不是非要去興個租賃公司經營不可,何況公司仍是由薇兒的爸爸把持著,惡婆婆看著尤其氣悶,隱隱覺得被騙了十萬,隨便捏了個由頭罵了薇兒一頓。

薇兒之前原本有個戀愛多年的男友,因為嫌棄對方沒工作,都臨近結婚了,還是分手,好不容易找到個有工作的,還得了婆家十萬塊,所謂拿人手短,當然要珍惜,遂隱忍下來。

有一就有二,薇兒懷胎九月剖腹產生下一個女孩,剛生了孩子,惡婆婆沒說去伺候月子,電話裏知道隻生了個女孩,慢吞吞去醫院,在醫院門口碰到了薇兒的朋友們就開始訴苦。

“我兒子跟著薇兒,工資被管的死死的,有應酬還不讓去,動不動就威脅我兒子要告到局長那裏,我兒子都給威脅怕了,給了十萬首付買房子也不買,還欺負我兒子,吵架就要我兒子滾出她家,街坊四鄰都聽見的,我給了我兒子錢買房的,是她不買啊!”一通苦水倒的,薇兒還在醫院縫剖腹產的傷口,薇兒的朋友們不好多說什麼,隻能聽著,漸漸傳到薇兒耳朵裏,婆媳關係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非要在她生孩子這當口發作嗎?寒心至極。

好些女人在婚前或者戀愛中有矜貴的小驕傲,小嘚瑟,有種隨手可得幸福的自信,在遭遇了現實的種種打擊之後,才知道幸福不容易得到,洋溢在臉上的得意和小囂張隨之泯滅,漸漸變得低調。

薇兒和駕駛員丈夫之間的矛盾,積累深重,薇兒的父母為她鳴不平,也參和進來,兩家的大人沒說調和,都參和到夫妻幹架之中,生了孩子沒多久,薇兒和駕駛員就離婚了,成了同齡人中最早離婚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