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齟齬,豈是一朝一夕能改變。
文三代一邊兒螞蟻搬家,叫朋友給順路從潮濕小鎮帶家裏的衣服上來,一切都在中聯市買的話,開銷太大,養著兩個孩子,得處處節省。
不願請搬家公司,就得自己下苦力一趟一趟的搬,常常搬的很累了,黃大一個電話打來,還得從新區坐半個多小時公共汽車,一家去去陪她玩兒,不去的話,又要起風波。
去了就是聽黃大罵人,照例三部曲,第一步,罵小白臉又和新的野女人來往,第二步,罵她的女兒不爭氣,這次竟然有了新意,黃大罵她的女兒不僅僅限於不上班了,還去借了五萬塊的網貸,不知道用在哪裏去了。
“網貸利息很高哦,利滾利的。”文三代提醒道。
“利息高關我屁事,她自己還,你以為我像你媽一樣,把你們都弄來管起,我呀,什麼都不管,自己過瀟灑就行了。”黃大言行不一不是一天兩天了,每天按時接送外孫女上放學,周末還送去舞蹈班學習,一副慈母風範。
“表姐的房子雖然是你買的,可辦的是她名字,如果是用房產抵押貸款的,還不上可能會有風險吧?”
“抵押就抵押咯,房子被收了算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一定要住在中聯市來?我回潮濕小鎮住就是!”黃大利口劍舌,對外人卻裝的禮讓,真是難為了。
曆來就是這樣,一句話一把刀,刀子嘴豆腐心這話就是天大的謊言,一個有豆腐心的人,嘴巴是惡毒不到哪裏的。
文三代是逃難來的中聯市,其間並沒有得罪黃大,隻怪黃大恨女人!文三代忍慣了黃大,好在兩家人住的遠,一個周才見一次,倒是接受得了,比小時候大寶天天見好。
直到有一次,黃大來文三代的租屋做客,看到文三代給孩子買的兩把口琴,她的外孫眼饞就想要,黃大平日裏對外孫有求必應,立即就要搶一把揣起來。
為什麼買兩把口琴呢?因為文三代兩個孩子啊,一人一把天天吹,培養音樂細胞,口琴這種東西,裏麵盡是口水,黃大潔癖竟然不嫌棄,文三代婉轉解釋道:“這口琴又不貴,沃爾瑪二十九一把。”
黃大走時還是拿走了,在文三代看來,拿走的不隻有口琴,還有她孩子的音樂細胞,還有她平靜的生活,惹不起,連躲也躲不起,不知何時是個頭。
黃四在潮濕小鎮待著,心裏並沒有放鬆文三代的意思,隻是距離遠了,打擊不到,聽黃大說黃二都被文三代累病了,快累死了,再也坐不住,在黃四看來,黃二隻能為他們姐弟累死累活的服務,千不該萬不該幫文三代,恨的牙根兒癢癢,一百多公裏的距離,開車來了中聯市。
黃大挑唆黃四來罵文三代,熱情的接待弟弟吃喝,事先沒告訴文三代黃四到了,如果告訴了,文三代必然不會出席的。
在一個例行接受黃大批評的周末,文三代和黃二帶著兒女一起,到了黃大跟前兒了,黃大才淡淡漏了一句:“黃四的車馬上到,我們一起吃飯。”
文三代五腹內髒都抽搐起來,想著黃四的排山倒海式辱罵,就難受啊,真想口吐白沫倒地送到醫院去,以求躲過此劫,可兒女在旁,不願嚇到了孩子,勉力支撐應付。
在黃大家等黃四到了,一開始並沒有發作,黃四皮笑肉不笑的進來,沒罵人,他公不離陀秤不離砣的小三轉正太太倒是笑吟吟的,連帶著她的媽媽她的妹妹一起,她家的女人沒一個正經的,一向都跟著黃四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