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疑問從淩寒的心底升起，他不禁問道：“既然玄武壁壘是玄武帝煉製的道器，那他豈不是可以隨手操控這裏的一切，變革人道不是很舉手之勞嗎？”
“哪有這般容易。”江心流搖了搖頭：“玄武帝無法大刀闊斧的任意施為，玄武城的本質雖是一尊道器，但它的強盛繁榮與否，是以人為本，也即是以人道為主，若是玄武帝強製性的變革人道，隻會引起各方勢力的強烈反彈。”
“城內勢力和玄武帝是一種雙方互利的關係，這尊道器以人為本，人道越強盛，道器的威力就越強大，經過這麼多年人道的繁衍發展，固有的格局不是輕易可以打破的。”
淩寒微微恍然，道器亦有道，玄武壁壘以人道為核心，人道昌盛繁榮，道器便會升華。
玄武帝縱然有蓋世神威，依舊有自己的顧慮。
一旦他稍有差池，惹得城內人道暴亂，多年的努力便會功虧一簣。
“玄武帝機關算盡，卻算錯了人道的正確發展之路，在他曾經的觀念中，認為階級的統治，是對人道的合理管製。直到這場黃昏之日的到來，讓他看清了階級的統治，是太上仙王囚禁天下蒼生的手段，最後隻會帶給人道災難與毀滅。”
武天依感歎道：“玄武帝親口說過，連他也被太上仙王愚弄在股掌之間，不過這次天地異變是一個補救人道的機會，所以玄武帝立下宏偉道業，要變革人道，粉碎階級的不平等統治。”
淩寒十分佩服玄武帝的決心，這等於是公然反叛了太上仙王，在世人歌頌太上仙王的當今，玄武帝的舉動，無疑是罪孽滔天。
如果是平常時期，玄武帝立刻就要被諸神討伐，正如武天依所言，黃昏之日所帶來的天地異變是一個巨大的機會，諸神被征召，太上仙王無暇分身，正是玄武帝出手的機會。
就算玄武城的所有勢力明知玄武帝要粉碎階級人道，也不會指責什麼，這是一個亂世，一個英雄輩出、梟雄林立的時代，如果玄武帝完成宏偉道業，他將更上一層樓，超越諸神都未必是難事。
所以淩寒佩服玄武帝，敢為人先，打破常規的人，永遠是值得世人尊敬的。
太上仙王完成改天換地這一壯舉，淩寒同樣非常敬佩，且不論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憑這心比天高的偉岸氣度，就足以壓服世間一切所有。
一代豪雄，都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在淩寒看來，玄武帝或許真的為人道考慮，但他以人道為奠基，完善道器是不爭的事實。
若玄武城是一座無人空城，就什麼都不是，空城等於死城，他的道器也就沒有任何用處。
“話說回來，這次你開設冰霜道館，打破常規，不走尋常路，就等於是打開了變革人道的一扇門。首先是得到了諸多散修的認可，這是你的一大優勢，然後如何令散修與本地勢力共存，這就是改變人道的第一步。”江心流指出了其中的關鍵。
一直以來，玄武城的本地勢力，都極為排斥外來者，甚至在曾經的玄武族人眼中，就算是玄武城的人，他們都認為是天道時期的遺民。
通過玄武帝的循循善誘，玄武族近些年來才認可玄武城的本地勢力，彼此間漸漸共存在一起。
這樣看來，淩寒現在就要充當玄武帝的角色，令散修和本地勢力共存，團結一心，凝聚人道之力。
淩寒微微苦笑，江心流此次代表城主殷絕塵而來，也太看得起他了，他難以勝任這重任。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從這次事件來看，你如今在散修的心目中威望很高，這無關修為境界高低，而是你有著這股大勢，是大勢所趨，更是散修的人心所向。”江心流就像是一個高明的說客，說的頭頭是道：“哪怕有一部分散修桀驁不馴，但大勢就是大勢，大勢不拘小節，旁枝末節無足輕重。”
“自古以來，人心難測，不論是散修，還是本地勢力，彼此間一直存在矛盾，我不是說這問題無法解決，隻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緩衝。”淩寒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他有自己的目的，更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聽到淩寒的話，江心流就感到十分奇怪，他認為既然淩寒在玄武城開設道館，意味著他想要在此地好好發展下去。
但淩寒此話分明是時間不等人，莫非他不會在玄武城久留？江心流心念急轉，突然把握不住淩寒的想法，這對一位謀士來說，是很不好的感覺。
武天依見兩人的談話產生了微妙的氛圍，有些談不攏的意思，立刻開口圓場：“淩天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再說目前應當是考慮如何解決妖仙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