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飛嘯的警車,尹父舉起的手好半天沒有放下來。他不知道這手該不該舉,也不知道這手該不該招。他綴滿銀發的大腦,被一個天真的頑童占領,那是他幼年的尹兒,眼前為什麼?為什麼這樣?
蘭溪醫院,人聲鼎沸。人們為公安機關快速追回竊物奔走相告。
會議室裏,警官們沒有一絲輕鬆。尹同桂病入膏盲,瘦猴跨域作案,說明黑社會團夥的猖狂。
小宋被人叫了回來,他佩服老警們的果斷。這一起看來違反常例,似乎不可能的案件,居然活生生的擺到了你的麵前。
“小宋,這裏坐。”大老李在招呼。
“小宋,有收獲嗎?”老胡直問,他是該案的主持人。
“這……”小宋窘迫。
“小宋,你聽過狼狽為奸的故事嗎?我講給你聽。說的是一種與狼相似的狽,其前腿很短,而後腿長,跑動時要趴在狼身上,否則就不能行動。傳說狼和狽常一同出動偷吃人家的牲畜,狼用前腿,狽用後腿,它們相互結合,由此引申出狼狽為奸。你說這尹同桂與瘦猴,象不象古典詞語中的狼狽呀。”大老李一席話,把大家逗得笑了起來。
會後,老胡回所彙報,大老李通過手機向鐵鷹報告了情況。
“獨一點”、“二兄弟”;“三多財”、“四往來”;“五經魁”、“六高升”;黑麵狸錄剛和海龜丁尚武在吆拳猜令,看樣子灌了不少迷魂湯了。
“一代風流”、“三進山城”;“四室同堂”、“八仙過海”;“五朵金...花”、“六、六斤縣長”,沙彌金平與地痞花癩子也開始口吃打結語無倫次了。
這裏地處臨沅縣境內,屬馬鬃嶺管轄。
店主姓陳,沈家港人氏。黑麵狸、海龜一行上午10點就來到旅店,4人已喝6瓶武陵大曲,時間已過7個小時,還在灌,這一下可苦了陳老板。過往食客一看這陣勢,不敢落腳,偶爾有幾個毛頭小夥張望,也隻是虛晃而已。陳老板幾次想催促,招惹了這一夥人後果更難堪,隻好強裝笑臉:“喝好,喝好!”
“七得意”黑麵狸出招,“八神氣”海龜對令。“神、神氣個屁,是八、八、八字好!喝、喝!”海龜仰脖一飲而盡。
“九快中”這一回輪到海龜進攻了。“十無聊!”黑麵狸接令。“喝!無聊什麼,奶奶的,你才無聊!”手一擺,兩隻碟“咣”的一聲摔成碎片。頭一耷拉,靠在桌麵呼嚕起來。“我贏了!”黑麵狸一蹦三尺,手中的碗砸向食櫃,當啷哐啷,玻璃碎落。
“你!”陳老板大驚式色。
“你什麼!”沙彌一把揪住陳的衣領,“啪!”的一耳光,“五朵金花!”
花癩子起身,感到有意思,離開座位,也煽了一巴掌,“六斤縣長!”
店小二邊跑邊喊:“憑什麼打人!”
花癩子掄起拳頭:“就憑這!”當胸一拳:“八麵威風!”
“金哥!當罰,是八仙過海。”花癩子遞過酒杯,沙彌金平一飲而盡。
“哈哈哈……”黑麵狸聲如裂帛,笑得人起雞皮疙瘩。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張5元幣,往桌上一扔:“我黑麵狸好話不用潤滑油,今天的酒錢我付了!走,咱兄弟起駕。”花癩子攙起海龜,一夥人瘋瘋癲癲地走了。
店小二拾起破碟,朝門外丟了一句:“我告你們狗娘養的!”
“告!去吧,爺們恭候,你要是不告,才是狗娘養的!”黑麵狸甕聲甕氣地說。
午夜時分,海龜丁尚武家。經過幾個鍾頭的折騰,黑麵狸頭腦清醒了許多。花癩子繪聲繪色把剛才酒館發生的一切講給海龜聽,末了,丁尚武講:那個姓陳的有個遠房親戚在村裏任幹部,說不定真要去報案。
黑麵狸一聽傻了,如果驚動了公安,那又得流亡。小沙彌搔了搔後腦,“四哥,六哥講不是明天到漆河鎮會合嗎,今晚幹脆把那鳥機埠也搬了。”
海龜一拍大腿,“奶奶的,搞他個措手不及!”
機埠離沈家港不遠,周圍500米無人家,倒也清淨得很。海龜切斷電源,黑麵狸迅速撬開了大門,花癩子望風,小沙彌進屋開始拆卸機埠。半小時後,地下七零八落。
海龜用事先準備的麻袋,與黑麵狸搭檔,分3包係好,然後馱的馱,抬的抬,離開了沈家港。
上午8點,黑麵狸一行來到了臨沅陬市,下車時遇到了打油的酸泥鰍魏梟雄。酸泥鰍是奉老大之命等候老四的。他向黑麵狸轉達了如下幾點意思:漆河鎮迎春酒家有人盯梢,暫停活動,鑒於當前警方盯得緊,活動範圍由臨沅轉向石門、臨澧、慈利結合部;活動方式嘛化整為零、單兵出擊;聚合點另行聯絡,贓物自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