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色戀渦(1 / 2)

冷月冥冥,月光透過鐵窗,灰白的牆上印著一枚孤影。

你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什麼要求嗎?她想起剛才主案警官對她最後的提問。她能說什麼呢?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母。倫理道德,法律廉恥,她有什麼?她隻剩一個軀殼,天亮後她就要走了。這也叫“走一回”?她勉強地苦笑了一下,沒有往日的那種驕橫。

不過,她還是感謝政府,幾個月來,使她懂得了不少道理。公安連續訊問和傳喚,她感到任何抵賴,不誠實都是徒勞的。菊兒走了,是她做親娘的掐死的,“如果,沒那事該多好......”她在想。

“菊兒,是媽害了你!媽陪你來了!”那斷續的哭聲飛越鐵窗,令人毛骨悚然。

冬月13日,鹿花鎮椿樹岩村周老倌起了個早,急急忙忙地擦把臉,就上路了.

周老倌走著走著,那眼神怎麼也不管用了,那樹上好像有一個人?是誰家的小子,一大早就起來練功,還倒掛金鍾呢。不對,怎麼還有一股酒味兒。

周老倌加大步伐,樹上的黑物越來越清晰,是一個人,一個男人。周老倌伸手一探。已無氣息。

他知道大事不好,慌忙朝民房方向狂喊:“出了人命啦!出了人命啦!!”喊聲驚動了鄉鄰,幾名年輕人捷足先登。

“那不是毛立元的舅哥嗎?”“毛立元,毛立元!”人群中雜七雜八地呼喚著。

這死屍本就在毛立元的屋後,剛才的噪雜聲已驚動了毛立元。隻見他飛跑過來,一見真是菊哥。便嚎啕大哭起來。

“菊哥,要你不走,你偏要走,好端端的一個的人,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媽曉得了不知道有多傷心呢!”毛立元果真擠出幾滴淚來,說著便要去抱屍體。

“毛立元,動不得,是不是請公安局的人看一下。”人群中有人提議。

毛立元遲疑了一下,接著又哭了起來:“菊哥,你講你喝得酒,一醉方休,是我害你的,菊哥!”那聲音淒淒慘慘,攪動人心。

“菊初怎麼啦,菊初怎麼啦!”來人溜湫著眼兒,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媽,菊哥他,他走了!”毛立元見丈母娘來了,嚎聲更大了。

“菊初,我的兒,你死得好慘啦!”“你怎麼舍得丟掉你娘!”村婦不顧一切地向男屍撲去。

“我一口湯一口飯把你拉扯大,你就這麼走了。我的兒,你好狠心呀!”村婦抖胸搜肺,抽抽噎噎,悲痛欲絕。她叫韓小年,是死者鄒菊初的生母。

鄉裏鄉鄰聚了一群人,有陪著落淚的,也有獵奇湊熱鬧的。幾個毛頭小夥竊竊私語:“我就不相信,喝酒能上樹倒栽蔥!”

“真他媽的中邪了,多壯實的漢子往樹上爬!”有人跟著說。

韓小年耳朵很尖,鄉親們的議論使她打了一個寒顫。心想,這麼哭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她對毛立元講,你去叫菊初他堂兄來料理後事。

鄒菊初的靈堂設在本家,鄒的親友陸續奔喪。

鄒菊初一夜暴亡,這對大多數人講仍是一個謎。

“大嬸。”說話的是韓小年的侄兒,鄒菊初的堂兄鄒新國,“我和毛立元將菊初抬進毛家換衣時,發現菊初身上有傷,是不是給菊初重新穿衣?”

“你少給我添亂,菊初折騰得還不夠嗎?”韓小年哭喪著臉,擠出幾滴淚來。

“我對菊初的死還是不放心,盡管他喝過酒,可他過去不是這樣的,也不至於”鄒新國說。

“新哥說得對,我們還是找公安局的人查清一下,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有親友接著說。

“我求求你們!”韓小年跪了下去,“菊兒夠苦的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折騰他呢?”

“大嬸您請起,我知道您很悲痛,很煩躁,可菊哥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呀。”鄒新國說。

14日,在韓小年堅持下,鄒菊初土葬上山。

鄒新國回到家裏,臉色鐵青。“這裏麵一定有詐!”

“你說什麼?”妻子對站著發楞的丈夫問道。

“你說大嬸平日她好好的,為什麼在菊初死因問題上怕我們追查呢?”鄒新國轉身問妻子。

“菊初是她親兒子,我們隻不過沾個兄弟情份,萬一”新國妻把話咽了回去。

“早去早回。”新國妻了解自己的丈夫,叮嚀是多餘的。

16日上午,鄒新國到了鹿花鎮治安接待室。

“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事找公安部門?”接待人員問。

“我叫鄒新國,椿樹岩村人,我的堂弟鄒菊初12日晚在妹夫毛立元家喝酒,天亮後行人發現栽倒在屋後茶樹杈上,已經死亡。嬸母韓小年草率安葬堂弟上山,引起了至親的懷疑和不滿。”鄒新國簡要地向公安人員陳述了事情的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