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年,監獄辦公會議認真研究了對你在死刑執行後要求捐獻眼角膜及器官的建議,並得到上級批準。認為這是你伏法後做的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對社會有益的事。如果你平時學法,也不至於荒唐到與女婿為奸,殺死親子的地步。”監獄長認真傳達了上級公安機關的決定。
韓小年仔細聽著,她為自己最後的日子做了一件“人”事感到安慰,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她望著監獄長,欲言又止。
“有什麼要求,你說?”監獄長從韓小年麵部的表情已覺察到什麼。
“是這樣的,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能不能再麻煩政府一次,讓我見一見我的一對兒女?”韓小年用征詢的眼光看著監獄長。
“你說的是你前夫的兒女?”監獄長問。
“是的。”韓小年回答。
“可以考慮。我跟有關方麵聯係後,再安排接見。”監獄長解釋說。
“謝謝政府。”韓小年心情複雜地說。
監獄長迅速跟公安、勞改部門聯係,通知成昊鴰和劉曉麗與生母見一次麵。對於未曾磨麵的這一對親兄妹來說,韓小年是他們的親生母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雷。
成昊鴰判刑15年被投入某勞改農場已有一年多了,經管教民警的教育和勞動改造,開始悔罪重新做人。當紅鷹與勞改農場辛大隊告訴他這一消息的時候,玩世不恭地他簡直驚呆了。他真不敢相信他還有這樣的母親,一個曾經殺死自己親生兒子的惡人。
“怎麼會呢?我不相信!”臉漲得象豬肝色,肌肉有些顫動的黑老鴉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請你冷靜一點。一個人的出生及血緣關係是不能改變的,但人生的道路可以由自己來選擇的。經過管教幹警的教育,你成昊鴰已經有所覺悟,我們真誠地希望這一次,你能配合司法勞教機關作好對死刑犯的改造工作。”紅鷹一字一句地說。
“小成哪,做好人犯包括死囚犯的工作,是政府也是親屬義不容辭的責任。對於你個人來說,也是配合改造的一項實質性的任務。你母親成了死囚,走到了人民的對立麵,是我們,包括親屬都不希望看到的。但她能在伏法之前,為社會做一件有益的事,是人民對罪犯改造政策的勝利。你說是不是?”辛大隊朝黑老鴉望了一眼,觀察他的細微反映。
“她隻顧享受,從小就拋棄了我們兄妹,一寄一送,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的妹妹長得怎麼樣?如果不是她過早地離開我們,或許我今天成昊鴰就不是黑老鴉了?”成昊鴰抬起頭來,望著倆位警官。
“你說得沒錯,家庭是社會的組成部分,家庭的早期教育,確實對青少年成長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往往父母離異,家庭破裂,會對子女造成不可彌補的影響。不過話又說回來,路,還是要靠自己去走。成昊鴰,我們這次找你,是盡量希望你配合公安管教的工作,聽清楚了嗎?”紅鷹接著說。
“話雖這麼說,我心裏還是不想見那個女人。那女人靈魂太肮髒了。”黑老鴉望著窗外,似乎想著什麼。“不過請你們放心,我會陪你們去一趟。畢竟……”
“這就對了。”兩位警官對視了一下,“你先回隊去,改天我們再來找你。”黑老鴉成昊鴰由管教幹部帶走了。
羅剛與刑偵女警趙莉已來到濱湖市中心人民醫院,向林院長說明來意。林院長通過科室找來了護士劉曉麗。
羅剛開門見山向劉曉麗講明了情況,希望親屬予以積極配合。
劉曉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自己日夜思念的母親,竟是一名罪大惡極的死囚嗎?這事情來得太荒唐了,她真不敢想。
“羅警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劉曉麗滿腹疑慮地問。
“劉護士,我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一個不滿3歲的棄嬰,20多年後得知自己的生母是一個殺人犯,是很難接受的,這是家庭破裂造成的悲劇。”羅剛掃了大家一眼,“一個人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改變的,無能是偉人還是普通百姓。韓小年,也就是你的母親,已經淪落成罪犯,而且是遭世人唾棄的死刑犯,能在伏法前醒悟,是人民政府對罪犯改造政策的勝利。她現在主動提出死後捐獻眼角膜和部分器官,為社會作了一件好事,我們應當幫助她完成自己的最後心願。”
“劉護士,你母親希望能最後見你一麵,還有你的親哥哥也去。”女警趙莉介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