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回到會州(2 / 2)

"大友哥,你…怎麼了?"看到大友若有所思的出神眼眸,蘇希斜頭低問。

"應該是太想你,而又突然間見到…"李野冰冷的聲音總能如幽靈般在適時或是不適時的時候響起,"太想念一個人,而那個人又突然出現,是不是應該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叩見大帥。"大友急忙跪在地上。

"既然已經如願見到她了,難道,還不應該馬上離開嗎?"李野黑沉著臉龐,微眯的眼眸深處流淌著一絲慍怒的神情。

"是。"大友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還是他讓你覺得舍不得,對嗎?"

"大帥認為還有什麼東西是蘇希舍不得的?"唇角微微上彎的弧線透著一絲無奈的苦笑,"該失去的,或者不該失去的,蘇希都無力保護。"

"進宮,不正好可以讓你給自己找一棵參天大樹來依靠嗎?"

依靠?聽他提到依靠這個詞語的時候,流露在蘇希嘴角的卻是更深的苦笑。連自己給了心、給了一切的人都無法讓她依靠,還有誰可以讓她依靠?又有誰能給予她依靠?

"但願能找到吧。"聲音裏卻是無盡的心痛和無奈。

"多多努力吧,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也收到了來自自己心底深處輕輕湧動的那一絲抽痛,那樣深,又是那樣痛徹全身。

有錯就改,當然是件好事。但人們常常都是改掉正確的,留下錯誤的,結果卻是錯上加錯。

不知道李野用了什麼辦法,總之,在不日後的那個清早,意料之中的事,蘇希等來了西夏國主李元昊宣召她進宮充當宮女侍候百花公主的旨意,隻是,出乎意料的卻是聖旨中要求水月兒與蘇希一同進宮。

"您…還是需要在蘇希身邊安排一雙默視的眼睛嗎?"收下聖旨後,她不解的問。

"你不覺得讓你孤身一人進宮,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嗎?"

"您在意這些嗎?"

"好歹你蘇希也是我的女人,不是嗎?"

他的女人?是他的承認,還是他的無奈?

卻原來,你的掌紋裏刻劃著她的幸福和快樂。

因為想一個人而寂寞,因為愛一個人而溫柔;因為有一個夢而執著,因為等一個人而折磨;想去履行曾經的諾言……

他聽見蘇希一直不停的在咳嗽喘息,卻看不見她忽然開始在流淚。

眼淚滴在腳下的上,晶瑩如露珠。

──無論是公主的淚,還是奴隸的淚,都同樣清純晶瑩。

──眼淚就是眼淚,眼淚都是一樣的,可是,她這個看來心死已久的奴隸,為什麼會忽然為眼前這道聖旨流淚呢?

蘇希是驚恐萬狀的。

"莫非,你不滿意我這樣的安排?"

"不…"急忙收了所有淚水,"蘇希謝謝大帥周到的安排。"

他莞爾,終究還是讓她乖乖聽命於自己了,也終究還是體會到自己心裏那種痙攣般的揪痛了。

原來,傷害自己深愛之人的心,卻會讓自己更傷心。

"難道,要在這個時候因為自己的心疼和不舍而放棄嗎?"他在心裏輕輕地問自己,"不,已經為此付出了一切,他沒有理由、更不能因為這份心疼和不舍而前功盡棄。"

他不是這種猶豫不決的人,他是從家族流下的溫熱的汗血中長大和崛起的,他的心已經變得堅硬如石,沒有任何一個人或是一件事能夠阻止他前進的腳步,甚至於,他在說起猶猶豫豫的那種人的時候,口氣中總是會帶著種說不出的輕蔑和譏誚。

──因為他知道,不管他有多大的權勢,也換不到這種堅硬如鐵。因為他隻有"現在"和"未來",卻沒有"過去"。

──他的過去是不能提起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願去想。

──一個人如果沒有一些溫暖美好的回憶,在他逐漸老去時,怎麼能度過寒冷寂寞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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