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這座城永遠如此,空蕩的讓人可怕,即使你身邊人流不息。比如現在,我站在武昌火車站售票廳前,接近右邊入口處五十米位置,麵前站著的白璃,右手拽著藍色行李箱,左手提著一大包衣服。雙臉凍的發紫,不時的踱著腳步,以緩解武漢深冬這刺骨的冰冷。
身旁的冷風拂過,將白璃發絲吹的些許淩亂,也愈發吹的白璃麵色白皙了,白璃不是人,她是西遊記裏麵蹦出來的白骨精,她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白、最單薄的女人,絕無之一。身旁火車站的燈光打在白璃的身上,在這如夢的夜晚,白璃顯得更加夢幻了。
我哈了一口白氣,搖晃了下身子,靠前將白璃的劉海輕撫的下:“白大小姐,這麼晚叫我出來,看你這行頭,帶著大包小包的,怎麼?帶著我私奔了?”一個小時之前,還在帶團的我,白璃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找我有急事,我馬不停蹄地的就趕了過來。
白璃沒有像往昔一樣罵我或者打趣我,這讓我有些驚訝。
“顧南,我要結婚了!”白璃冷冷的一句話將我活生生的從驚訝中撕扯了出來。
我聽著周邊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以及那內心深處心髒的撲通聲,愣了好一會兒沒緩過來,我在口袋裏麵摸索著,試圖找一支煙出來壓壓這不安的心髒。
白璃從隨身的小挎包裏麵拿出了二十元一包的黃鶴樓,還有一個刻有“沫”字的打火機,給我遞上了一支點燃了。一係列的動作順暢滑溜,不拖泥帶水。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有些可怕。我們默契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白璃將打火機塞到了我身上:“這東西,以後讓別人替你保管吧!”
我仰頭看著漫天夜空,武漢的夜是濃稠,遮住了億萬光年外的星光,我的心不知為何有些空,眼角因為這潮濕的空氣,有些濕潤了,我沒有去接打火機的話題,隱蔽的將打火機放在了口袋裏麵,自我嘲笑般的笑了笑:“怎麼突然就結婚了,你不會是騙我吧?”
白璃依舊平靜,完全不似我認識的她,盯著我的眼睛:“顧南,我們都不小了,該為自己想想了,這些年你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還沒有走出來嗎?我隻是一個女人,我該做的都做了,我等不起了。”白璃說完話,側過頭整個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我盯著右手食指處夾著的香煙,快要熄滅的猩紅,卻在這落寞的城市愈發顯得悲傷。對啊,這些年我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別人進不來,我自己也走不出去,也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座城,而我現在就是死死的困在了自己的城池裏麵。
“前段時間,我大姨托人給我介紹了對象,簡單了見了一麵,覺得挺不錯的,這次回老家是準備訂婚,估計年後幾天就會結婚了。到時候記得來喝我的喜酒。”白璃說的風輕雲淡,我卻在一邊聽得膽戰心驚。白璃不說別的,跟我青梅竹馬,從小身邊圍著的男生就是一大堆,出來工作之後,因為自身長相不錯,在導遊這行裏麵也是混的風生水起,加上自身努力,這些年身邊圍著的一群追求者更是不乏少數。
“你想清楚了嗎?你知道別人人品怎樣嗎,就這樣草率的嫁給人家。你能不能好好對自己?”我心裏不知哪裏來了一股無名火,加重了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