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嬸向來是把筱月當閨女來看,這回她這‘閨女’終於要借著櫻桃園帶著她們兩家過好日子了,居然中間蹦出個汪氏來攪局,怎不由得她發怒?
桂花嬸上前幾步,在汪氏身前站定,不客氣的瞪著她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人家宋家好心要幫你們,在你們鋪子裏賣這櫻桃,不用你們一文錢還要給你們分成,還帶你到園子來逛,你倒打聽起人家的秘訣來了,那是該你打聽的事兒嗎?莫不是你家果子鋪裏,從哪裏進貨,價錢幾何,能掙幾個錢都與別人說個一清二楚?”
汪氏被桂花嬸說的麵紅耳赤,她心裏自覺理虧,但這些年她掌櫃娘子做的習慣了,向來是支使旁人做活的,在趙家幾個媳婦裏也是拔尖兒的頭一個,除了不敢頂撞自家婆婆,哪裏受過別人這樣的臉色喝斥,登時垮下臉反口道:“陳家的,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要你來管我?這園子不是我家的,但也不是你家的,我問的是筱月姑娘又沒有問你,用得著你出頭來訓我?莫不是你還當得了筱月姑娘的家?”
桂花嬸見她牙尖嘴利不認錯還倒打一耙,頓時氣得臉都青了,剛要還嘴,卻被身邊的筱月拉了一把,“嬸兒莫生氣,若是氣出病來,月兒可是會心疼的。”
她說完,對著汪氏淡淡一笑,語氣清冽的道:“趙家嬸子,也許有些事情我方才沒有跟你說清楚。我現在再重新說一遍。陳家人在我們宋家人眼裏不是外人,而是異姓的親人,若說我把陳叔和桂花嬸當做幹爹幹娘來看待也不為過,所以不僅是這次櫻桃宴,還包括以後我宋家所有的買賣,陳家都是宋家的左膀右臂,若我宋家有肉吃絕對會有陳家的一塊,虎子哥如今正幫著我的忙,而陳叔和桂花嬸也會負責這次櫻桃宴的各種雜事,我們家人不方便時,他們二人可以替我做主,我這樣說,趙嬸子可明白了?”
汪氏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幾乎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沒想到宋家和陳家的關係竟好到象一家人的地步,也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說起話來那樣鏗鏘有力,明明是教訓她偏又讓人挑不出理兒來。
筱月明擺著跳出來給桂花仗腰子,分明是借此警告她不要太過分。汪氏這才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好惹,她有些後悔方才自己話說的有些急了,想要圓回來卻是沒那個臉皮。隻得紫漲了臉低了頭不說話。
桂花嬸也沒想到筱月能這樣光明正大的替自己說話,而且那些話如此的暖人心,她真沒白疼這丫頭一場。旁邊不遠處的陳由和虎子也聽到了筱月的話,眼睛都亮了。
桂花嬸眼角的笑都掩不住,汪氏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趙氏看著自己媳婦吃憋,暗恨她嘴賤,但她怕媳婦惹了筱月惱恨,那櫻桃生意便不成了,無奈隻得腆著臉上來罵汪氏道:“誰要你多嘴問東問西的,老三家的把你慣得不成個體統。”
趙氏又轉向筱月和桂花嬸,笑道:“桂花,你隻瞧著我們家老大媳婦的麵兒上,別和她一般見識。月丫頭,你別怪你嬸子,她這是看了你家櫻桃園子這樣好,心裏羨慕,才不識姨歹問出那樣話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若是這丫頭生了氣,不和她們家的果子鋪合作可怎麼辦?趙氏心裏火燒火燎的,生怕筱月變了臉反悔。
筱月看了趙氏和汪氏片刻,其實若論本心來說,她是不太喜歡汪氏的為人的,覺得對方太過算計,雖然生意人精明是必須的,但是汪氏卻太過小家子氣,隻肯占小便宜不願意吃丁點虧,難以成大事。但她不過是借著趙家的果子鋪來賣自己的東西,趙家如何做買賣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汪氏怎麼樣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兒。何況,趙家老太太還是不錯的,性格剛強但卻不霸道,為人處事也還好。她決定給老太太一個麵子。
“趙奶奶,您不用擔心了,先前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大家都不知道陳叔和嬸子替我管著事兒呢,也不怨趙嬸子不知道,如今咱們把話說明了,以後辦起事情大家都心裏有數了,這也是件好事。”
汪氏在婆婆的眼風底下敗下陣來,忙忍了恥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對筱月道:“筱月姑娘,方才是我多嘴了,以後再不這樣了,”又對桂花嬸道:“桂花嫂子,你也別生我的氣,我這張嘴就是沒有個把門兒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
她話已說到這個份兒上,若是緊抓著不放,倒顯得別人小氣了。
桂花嬸是個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的直性子,方才筱月已經給她做了麵子,她的氣早消了,便道:“行了,咱大夥兒都是著日子過得更紅火些,我不生你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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