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姐的(1 / 2)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黃玉米是標準的鄉下孩子,雖然不懂得多少大道理,但對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天練習從不偷懶,開始用拳頭打沙袋,後來直接打電線杆。拳頭練完就練腦袋,撞牆,撞電線杆。

鐵老頭知道得很多,隻是按照黃玉米的理解能力傳授,多數是硬碰硬的功夫。輕身功夫在農場也不方便練,隻能教點方法,其他的就看黃玉米以後的悟性和造化。

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黃玉米把鐵老頭的一套拳法打得有模有樣,身手敏捷,臉上的孩子氣也去了很多,說話聲音變得洪亮起來。

期間黃皮皮來看過幾次,按他的說法都是偷著來的,家裏老爹老媽要求和黃玉米劃清界限,不然長大了媳婦都沒得找。黃玉米覺得很好笑,看著黃皮皮圓嘟嘟的臉:“就你這樣,不和我在一起也未必找得到。”

“你這人真沒良心。”黃皮皮瞪了黃玉米一眼,可惜那小眼睛無論怎麼用力都是一條線。可能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旋即露出笑容,眼神曖昧:“知道嗎,你那次一彈弓打中夏翠蓮的大腿根,在那裏留下一個疤。”

“你怎麼知道?”黃玉米好奇地瞪大眼,這種事總是值得想象。

“我姐說的,她和夏翠蓮洗澡看見的,這件事村裏都傳開了。”黃皮皮咧著嘴笑,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口水都要流出來。

當天夜裏,黃玉米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天看到的院子,梨樹下水井邊夏翠蓮光著身子微笑著,自己熱血沸騰地撲過去,然後就是手忙腳亂,腦袋暈眩,。早晨掃地都覺得沒力氣,打拳有氣無力,心不在焉。鐵老頭看出不對勁,詢問了一下,黃玉米低著頭一五一十說了。鐵老頭笑了起來:“小王八蛋長大了,

黃玉米不太明白長大了的意思,但成為大人總不是壞事。接下來幾天鐵老頭教了他一種呼吸的方法,就像廟裏的和尚打坐。他每天和鐵老頭在一起,練習的時候有什麼不懂就問鐵老頭。

“是不是有反應了。”鐵老頭躺在床上,側臉看著黃玉米通紅的臉頰。

“難受。”黃玉米嘟囔了一句。

“這叫陽氣動,是最好的時候。”鐵老頭輕聲說道:“十個腳趾緊扣,如同抓地,吸氣提肛門,感覺沿著脊柱向上,過頭頂繞一圈回小腹。”

黃玉米按照老人的提醒,靜下心,深深吸氣,過了一會兒,一股熱熱的感覺沿著脊柱上升,就像水流,每到一處就覺得非常舒服,後升前降,全身漸漸飄飄然舒服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黃玉米腦袋變得格外清醒,下麵脹脹的感覺消失了,一種極度的愉悅感充滿心頭。

“不錯,就這樣,以後遇到幾天前那種情況你就這樣做,就不會放出去了。”鐵老頭嗬嗬笑著:“這種方法對男人很有用。”

“有什麼用?”黃玉米聽不懂鐵老頭的話,一臉迷惑。

“你以後會懂的,慢慢領悟吧。”鐵老頭笑得很開心。然後又略帶遺憾地歎息:“年輕真好。”

說是慢慢領悟,黃玉米一直到離開勞改農場也沒有領悟出什麼,倒是下麵的小弟弟粗了很多。

鐵老頭也沒有等到那一天,那是一個深秋的早晨,黃玉米上廁所的時候鐵老頭試圖站起來走路,剛剛邁出兩步就倒下,然後永遠離開了人世。還好,他臨死前有時間交代幾句,沒有死不瞑目。交代的內容很簡單,讓黃玉米把他的骨灰送到老家,和老婆合葬。這時候大家才知道他有老婆,不過也僅此而已。

老頭說的山東某縣城某鄉某村離這裏很遠,估計黃玉米也不會去,這件事大家隻是一笑了之。

鐵老頭留給黃玉米的還有一隻玉鐲,據說是大家傳言中的省長女兒的,鐵老頭半夜經常拿出來看,一臉傷感。黃玉米沒問,他也沒說,成了個永遠的迷。

沒有親朋好友後生晚輩送行,隻有黃玉米陪著,看著老頭孤零零被抬上車,然後到了火化的地方,被推進爐子,再然後熊熊燃燒,最後交到他手裏的是一捧灰,比草木灰要白一點而已。

黃玉米知道了死亡是這麼簡單,那天起他沉默了七八天,場長不知是怕他出問題還是鐵老頭交代過,向上麵打了個報告把黃玉米放了。

小村並沒有什麼變化,村中間還是那條不太寬的土路,踩著路邊枯黃的楊樹葉,哢嚓哢嚓響,有人笑著招呼:“玉米,你小子回來啦。”

“回來了。”黃玉米板著臉回應,從那些人的目光裏總是看得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坐牢可不是件光榮的事,勞改犯那時是個抬不起頭的稱呼。四十多歲的老光棍二禿子露出滿口黃板牙咧著嘴:“黃玉米,你個小兔崽子有兩下,聽說你把李所長卵泡砍下來一個,真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