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收購站的院子很大,一排辦公室,一排宿舍,後麵是幾個大倉庫。前幾年棉花吃香,這裏曾經輝煌過,到了收購季節,門前賣棉花的排成隊,平板車上白色的棉花堆積如浮雲,很氣派。
隨著這兩年棉花銷售變得艱難,農民種棉花的激情銳減,棉花收購站也變得蕭條,今年上麵宣布停止收購,更是門可羅雀,隻有幾個人上班,打打牌睡睡覺應付著。
一輛嶄新的手扶拖拉機停在院子進門不遠的地方,是石蓮花特意請來的,拖拉機上裝著滿滿的棉花。還有兩輛平板車空著,顯然是已經賣了棉花的,拉車的正一臉歡喜地和黃二來在聊天,黃二來卻一臉氣憤,揮舞著手:“你們評評理,我這棉花多好,怎麼就不合格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兄弟,冷靜一點。”一位中年人在勸說著:“你想想,是不是哪裏得罪李大嘴了,合不合格是他一句話的事。”
“沒有啊,我和他不熟,怎麼會得罪他。”黃二來疑惑地皺著眉。
石蓮花靠近過去,看了一眼另外兩個滿臉得意的人,大聲說道:“和他們說話有屌用,還不快點想辦法,在這磨磨唧唧幹什麼。”
那兩個人見石蓮花氣勢洶洶,估計害怕她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急急忙忙拉起平板車離開。黃二來張嘴想解釋,石蓮花揮手打斷他,指了指駕駛手扶拖拉機的村鄰:“那邊有個小店,你們買包煙在那抽著,這邊好了我去叫你們。”
“你有辦法?”黃二來疑惑地看著石蓮花。
“你個老爺們沒屌用,我不想辦法咋辦,滾一邊去。”石蓮花瞪了黃二來一眼。黃二來悻悻地和拖拉機駕駛員離開院子。
石蓮花向院子的一個角落招了招手,黃玉米和黃皮皮立即走過去,三個人再次合計了一下。一起走進收購站的一個辦公室。
房間內,一張桌子上放著許多單據條,旁邊擺著一個大印,一位三十幾歲的男子倚在辦公椅上,微微眯著眼在打瞌睡,看他寬寬的嘴黃玉米就知道是他了。
黃玉米抬手在辦公桌上敲了敲,李大嘴抬起頭,眼很小,張開和眯著沒什麼區別,打了個哈欠:“你們幹什麼?”
“找你能幹什麼,賣棉花。”黃玉米大聲回答。
李大嘴看了一眼黃玉米,沒有搭理,而是把目光轉向石蓮花。老氣橫秋地說道:“還是你們家的棉花?”
“是的,李科長。”石蓮花陪著笑臉:“你就高抬貴手,把我們家棉花放過去吧,我們給你買煙買酒。”
“你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我這人以權謀私似的。”李大嘴打著官腔,眼睛瞥向石蓮花低低的領口:“我幹了好多年,誰不知道我是本本分分,嚴於律己的人,你們家的棉花不過關,留著打棉被吧。”
一拖拉機的棉花,打棉被要蓋到猴年馬月,石蓮花苦著臉繼續哀求:“你就行行好,簽個三級棉我們也認,隻要出手就行。”
“不行。”李大嘴擺了擺手,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黃玉米衝著李大嘴吼起來,同時卷了卷衣袖,一副開打的樣子,這個家夥真的像石蓮花說的那樣難對付。明顯是在刁難卻說得振振有詞。讓人有抽他幾個耳光的衝動。
“沒有為什麼,我說了算。”李大嘴是個老油條,絲毫不在乎黃玉米威脅的語氣,看著石蓮花大聲回擊:“什麼意思,找人來想動手威脅,來呀,我不怕。”
李大嘴在質檢的位置上一幹就是好多年,因為刁難沒少得罪過人,也被人揍過不止一次,對方付出代價遠遠比他承受的痛苦多。有一次他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花錢花得對方跪地求饒才算罷了。
麵對圓滑世故的李大嘴,橫這一招失效,石蓮花立即近前一步伸手把黃玉米拉到身後,對著李大嘴輕聲笑著:“李主任,我兄弟不懂事,你別見怪,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但是今天的棉花你要拉回去了。”李大嘴微微有點得意,他很享受這種掌握別人命運的感覺,伸手端桌上的茶杯。
茶杯空著,石蓮花立即拿起旁邊的茶壺給他倒上一杯,然後順勢前傾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聲音溫柔:“你就通融通融嘛。”
“不行。”李大嘴揮手,揮到一半卻停住了,目光盯著石蓮花的脖頸。前傾的身體,低低的領口,兩個誘人的白嫩嫩一覽無餘,讓好久沒有嚐過除老婆以外女人的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怎麼樣?你說個條件,我能辦到一定盡力。”石蓮花睫毛連動,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