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黃玉米在瓜棚裏才迷迷糊糊睡著。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走出瓜棚，活動一下拳腳，慢慢向家走去。
到了門前的打穀場邊，劉秀正在那殺黃鱔，刀板放在地麵上，抓住一條黃鱔壓在刀板上，菜刀舉起，啪，手起刀落。黃鱔的腦袋掉了下來，同時也濺了她一身血。
這是最粗暴的殺法，其實，大可以放進開水裏燙死，或者用剪刀先剪斷脊骨。
劉秀顯然是第一次殺，不用問，也是要自己親自動手，沒讓姐姐黃玉芳或者老媽幫忙，她們兩個可是 殺黃鱔的老手。
聽到腳步聲，劉秀抬起頭，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一臉驚喜，轉身對著屋裏大聲叫：“嬸，玉米回來了。”
“在哪？”李翠花從鍋屋裏跑出來，迎著黃玉米，看了看他的臉：“瘦多了。”
“餓。”黃玉米悶聲說著，快步進入廚房間。
“有吃的。”劉秀跟進來，洗了一下手，然後從大灶鍋裏端出一些粥，還有餅和菜。
“每次吃完，劉秀都要給你留點。”李翠花看著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笑的劉秀：“這孩子，怕你忽然回來餓著。”
黃玉米聽著老媽的話，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是埋頭把飯吃完，轉身進入連著廚房的自己房間。
剛在床上躺下，二姐黃玉芳就掀開門簾走進來，在床邊坐下，輕聲說道：“玉米，你的心意姐明白，不過，劉秀確實是個好姑娘，你就答應了吧，姐的事你就不用管。”
“我不會答應。”黃玉米搖了搖頭，自己回來了，是被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東西追了回來。有父母和姐姐的擔心，也有劉秀的認真，但還是渾身不舒服，被一種說不出的煩惱包圍著。
或許應該退一步，把劉秀留下再說。但是，一旦答應婚事，自己和劉秀還小，可以過幾年結婚。劉成和姐姐卻到了婚齡，估計對方要催著辦喜事。
看著倔強的弟弟，黃玉芳微微歎息，沒有再勸。
二姐離開後幾分鍾，劉秀又躡手躡腳走進來，很小心地看著躺在床上眯著眼休息的黃玉米。
“什麼事？”黃玉米瞥了她一眼。
“我昨天剛做的，你試試看合不合身。”劉秀揚了揚手中的衣服。
“先放下吧。”黃玉米指了指一旁那張破舊的木桌子，這算是他房間唯一的家具。
其實，根本用不著試，劉秀的手藝黃玉米很清楚，絕對沒有問題，劉秀無非是找個機會拉近關係。
劉秀輕輕把衣服放下，黃玉米看著她小心的樣子，心中忽然一動，猛然坐起來，拍了拍床邊：“來，坐下。”
劉秀看了一下黃玉米，乖乖地在黃玉米身邊坐下。離得近，她的臉更清晰，肌膚略微暗一點，但有著健康姑娘的特有光澤。
“你這樣做不值得，為了你哥搭上一輩子。”黃玉米輕聲開導著。
“值得，值得。”劉秀拘謹地連著點頭。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沒錢沒文化，還沒手藝，就是個流氓，偷雞摸狗，敲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窗，還砍過人，坐過牢。”黃玉米盡力貶低自己，就差沒有說殺人放火。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聽著黃玉米有點誇張的話，劉秀反而咯咯咯笑起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看著劉秀開心的笑，黃玉米有點無奈，看來非得使出自己的絕活不可。立即板著臉說道：“這麼說，你是願意在我家留下了。”
“是。”劉秀脫口而出，這個問題似乎早已經有了答案。
“既然這樣，我可以睡你了。”黃玉米說話忽然粗俗起來。
劉秀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她想過做黃玉米的媳婦，但還沒想到那一步，黃玉米忽然間提出這個問題，讓她一陣尷尬，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有種豁出去的感覺，低著頭回答：“嗯。”
“脫。”黃玉米聲音低沉。
“什麼？”劉秀下意識問了一句。
“脫了，我要睡你。”黃玉米虎著臉瞪著眼。
“現在？”劉秀看了看窗外明亮的陽光。
“在我自己家，睡我自己的媳婦，誰也管不著。”黃玉米一臉迫不及待地說道：“快點啊，脫了讓我艸。”
話說得粗俗下流，對一位姑娘來說，簡直就是侮辱。劉秀終於被說得深深低下頭，久久不語。
黃玉米嘴角偷偷露出得意的微笑，女人畢竟都有弱點，劉秀臉皮薄，不能忍受自然會離開。
兩個人沉默無語，房間裏的氣氛有點緊張，過了一會。劉秀猛然站起身，走出黃玉米的房間，黃玉米微微鬆一口氣，終於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