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有一兩分鍾,在水裏女人還是喝了不少水,拖到岸邊,黃玉米直接把她放在石階上,腦袋向下趴著,很快哇啦哇啦吐了幾大口。
借著有點慘白色的暗淡晨光,黃玉米把人翻過來。依舊閉著眼,呼吸已經很正常,淩亂的幾縷頭發貼在臉頰上,但同村的人,還是可以認出來。
“錢惠嫂子。”黃玉米驚訝地叫著。
錢惠的年歲不大,剛二十五,卻有三個孩子,黃玉米記憶裏她就是圍著孩子轉。丈夫姓張,叫張誌鵬,是二愣子的本家,和林姍姍的老公張誌聰是堂兄弟。張誌鵬排行老二,大家習慣稱呼錢惠張二嫂,姓張的人多,為了區別,黃玉米平時都稱呼錢惠嫂子。
聽到黃玉米的叫聲,女人緩緩張開眼,黃玉米急忙把她扶著坐起來,接著問:“有什麼想不開的,幹嘛尋死。”
女人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坐著,看著淡淡晨光下清冷的河水。黃玉米不敢離開,害怕她再次撲進水裏,在她身邊坐下。
錢惠抖了一下,顯然冷,黃玉米脫下自己上身唯一的衣服,擰幹水,披在她身上,雖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可以擋擋風。
不過,風似乎也故意作對,忽然大了一點,不遠處的蘆葦叢發出一陣沙沙聲,黃玉米接連打了三個寒戰,站起身活動一下,然後低頭說道:“錢惠嫂子,這裏太冷,我們離開行嗎?”
錢惠似乎緩過神來,微微點頭。黃玉米扶著她站起身,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時候送她回家顯然不明智,先解決冷的問題再說。
村頭最近的是連玉華家,黃玉米走過去,用力在院子破舊的大門上拍了拍,連玉華衣衫不整地跑出來,看到兩個人濕漉漉的樣子,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說著,她的眼睛狐疑地看了看黃玉米。黃玉米急忙擺手:“不關我的事,剛好路過,她投河。”
聽說是投河,連玉華緊張起來,急忙把錢惠讓到屋裏,找了幾件衣服給她換上。馬富貴跑到黃玉米家拿衣服,劉秀和李翠花也跟了過來,同時派人通知錢惠的家裏人。
換完衣服,錢惠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臉色一臉慘白,神情呆愣。
黃玉米接過劉秀帶來的衣服,進入房間,劉秀剛要跟進去,他急忙擺了擺手。換衣服不是劉秀該幹的事,雖然劉秀很願意。
換完衣服出來,錢惠家的人也趕了過來,人很多,領頭的是張誌鵬,一臉氣勢洶洶地走進院子,來到近前,一把抓住錢惠的頭發,啪啪就是兩個嘴巴子,大聲吼著:“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大家沒防備他來這一手,馬富貴和黃玉米急忙伸手拉住張誌鵬,李翠花劉秀等人則把錢惠護在一旁。
“你去死,死了最好,別他媽丟人現眼。”張誌鵬大聲罵著。
錢惠鐵青著臉,依舊一言不發,張誌鵬打得很猛,在她的臉上清晰地留下幾個手指印,嘴角有血跡溢出。
“張誌鵬,你怎麼能這樣,打女人算什麼本事。”連玉華和聞訊而來圍觀的幾位婦女對著張誌鵬叫起來。
“錢惠可是村裏有名的孝順媳婦,你憑什麼打她。”女人總是同情女人,石蓮花叉著腰對著張誌鵬大聲嚷道:“幫你家生了一大幫小孩,難道還做錯了。”
“你們問她自己做的什麼好事。”張誌鵬紅著眼手指著錢惠。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張誌鵬的話語和兩個人的表現上,不難猜也明白個大概。
“有理講理,做什麼你也不應該打她。”石蓮花不示弱,硬著頭皮先幫著錢惠抵擋一下。
跟著張誌鵬一起來的張家人在一旁聽連玉華說錢惠投河被救上來的,擔心鬧大出人命,急忙上前拉住張誌鵬低聲勸說。
黃玉米掃視一眼,拉住在人群後麵觀望的二愣子,直接走出院外:“說。怎麼回事?”
“昨晚我值班巡邏,到了下半夜,看到一個人影偷偷溜進錢惠嫂子家,我以為是賊。”二愣子結結巴巴說道:“我就招呼幾個人過去抓,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快點說。”黃玉米抬腳踢了他一下。
“沒想到是夏雨哥,兩個人在床上,光溜溜的、、、、、、”二愣子放低聲音,語氣麻溜多了。
事情不是太複雜,黃玉米立即明白了來龍去脈,錢惠和別人偷會,被二愣子等人無意中捉奸在床,然後在田裏看瓜的張誌鵬回來,揮舞著刀大喊要殺了錢惠,張誌鵬被攔住,錢惠跑出去,到了小橋上一時想不開,就投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