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許局長。”李淑萍聲音很平靜地介紹。
“徐局長好。”黃玉米就像夏天一樣傻乎乎彎腰,心中念叨著,權當電影上那樣,在墓地對著墓碑鞠躬。
黃玉米在想什麼許局長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連他這個人都不在乎,懶得搭理地站起身,淡淡說道:“我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姐弟兩拉家常。”
“許局長慢走。”李淑萍很客氣。
“許局長慢走。”黃玉米也跟著說一句。
聽著腳步聲下樓,漸漸消失,兩個人尷尬地愣了幾秒,黃玉米忽然吼起來:“什麼玩意,要是在五名村,老子把他剁了喂狗。”
“這裏不是五名村。”李淑萍笑得有點無奈:“你也看到了,在這裏就要關係,我沒背景沒靠山,就得依靠這些人活著。”
“還不如回家種地,村裏老娘們活得都比你自在。”黃玉米哼了一聲。
李淑萍在村長夏玉貴眼裏就是個貴人,但現在看來完全變了樣,在城裏她活得還是很憋屈,至少五名村女人誰也不敢非禮。
“現在我們不討論這些沒用的東西,我補一下妝,去參加宴會。”李淑萍很快恢複正常,進入衛生間補妝。
黃玉米再次隨意四處看了看,剛才那種富足繁華的感覺似乎淡了一些。牆上一個匾上寫著很大的忍字,那種刀一樣的筆畫看起來有點淩厲。
在牆上的另一個地方還有個相框,相框裏許多相片,基本都是一些合影,其中有一張引起了黃玉米的興趣,七八個人,李淑萍站在一旁。
興趣當然不是為了李淑萍,也不是因為這些人是什麼身份,因為黃玉米除了一個李淑萍,其他人都不認識。隻是中間一個人看起來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在看什麼?”李淑萍走過來,有點好奇。
身邊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黃玉米卻沒有轉身,指了指相片:“這個人在哪見過。”
“馬局長,省裏的。”李淑萍的聲音有點異樣:“可是個大人物,如果攀上這個靠山可就好了,在縣城橫著走。”
聽說是大人物,黃玉米搖了搖頭:“我還以為認識呢。怎麼那麼眼熟?”
“你自己看。”李淑萍拿過一麵鏡子,遞給黃玉米。
黃玉米看了一眼鏡子,然後又望了望相片,恍然大悟地笑起來:“沒想到還有人和我長得像,真有意思。”
黃玉米的感覺就是像而已,絕對不會把自己這個鄉下野孩子和什麼大人物聯係在一起。
李淑萍看著黃玉米的目光卻不一樣,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心情似乎忽然間愉快起來:“走,翠雲大酒樓。”
翠雲大酒樓是廣運縣城最大的酒樓,集賓館浴室酒吧歌廳等於一體,也是最大的娛樂場所,傍晚時分,整個娛樂城就熱鬧起來,燈光明亮得掩蓋了晚霞的光芒。
還是張朋司機,帶著李淑萍和黃玉米來到翠雲大酒樓樓下,停好車,酒樓門口兩位漂亮的禮儀小姐很溫柔地叫著歡迎光臨。那甜甜的樣子讓黃玉米有種摸一下的衝動。
三號包間,已經有許多人在等候,瞄了一眼,其中一位是那個許局長。這樣規格的宴席,當然沒有黃玉米的位置,張朋帶著他到樓下的一個小餐廳,點了幾個菜,魚香肉絲,螞蟻上樹,遊龍戲鳳,名字很奇怪,但味道不錯。
張朋還開了一瓶酒,價格挺高,倒在杯中香氣四溢,張鵬舉杯:“兄弟,這酒不在報銷範圍,算我請客。”
“張主任,怎麼能讓你破費。”黃玉米客氣地擺著手:“到這裏還得靠你照顧,這酒錢我出。”
“你這話就見外了,照顧你們是我的榮幸。”張朋把杯子又放下。一臉認真地看著黃玉米:“我看得出兄弟是個實在人,我也不兜彎子,雖然不知道你和李主任究竟什麼關係,但是我看得出李主任對你的重視,以後還得靠你照顧。如果嫌棄,你就叫我一聲張朋,就算交個朋友。”
“行。”黃玉米對張朋印象不錯,很認真敬業,說話還得體,在城裏有這樣的朋友自然好,爽快地舉起杯:“來,張哥,我們幹一杯,以後就是自家兄弟,有什麼難處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黃玉米雖然想不出自己哪裏可以幫到張朋,但朋友之間的一些豪言壯語是要說的。
“玉米兄弟,痛快。我先幹為敬,有什麼需要兄弟的地方也盡管開口。”張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濃辣刺激,兩杯下肚黃玉米就覺得血熱起來,張朋的表情也不再是那種一成不變的溫和謹慎,變得豐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