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似箭，有點誇張，但也可以形容黃玉米當時的心情。交通不是太發達的年代，去一趟縣城比後來去一趟遠方還要少。
回家的感覺，不是身臨其境，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那種溫馨充滿心頭，柔柔的，就像兒時很窮，在迷蒙中吃到一個熱饅頭。
那種感覺，許多年後駕駛著轎車在高速路上飛奔，黃玉米竟然再也找不到。
剛離開縣城，一群人就在麵包車上興奮地議論著回到村裏如何分配禮品，家裏人會多麼興奮，還有那個二禿子，一定會嫉妒得流口水。
黃玉米高興地吹起了口哨，李如燕也跟著附和，哨聲悠揚，聽得黃皮皮抓耳撓腮，要是身邊有嗩呐，他一定會吹起來。
還沒有離開廣運縣城的郊區，一輛警車忽然呼嘯著行駛過來，攔住麵包車。幾個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訝和淡淡的擔憂。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們有點驚弓之鳥的感覺，不會又出什麼事吧。
警車上下來幾個人，領頭的是齊玉江，一臉嚴肅地站在路旁。
李如燕和黃玉米對看一眼，都可以看到對方煞白的臉和眼中的慌張。李淑萍把東西拿來後，黃玉米隨手揣在包裏，現在如果搜查，可是真正的人贓並獲。
捉賊捉贓，兩人體會到了真正的含義。
齊玉江，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李如燕低聲罵了一句，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悲慘結局，這次東西可不少，夠判幾年刑的。虧得自己昨晚還救了他，竟然緊追不舍。
被抓住李如燕不是怎麼害怕，被不信任才讓她很難過。
“李如燕，下來。”
齊玉江大聲點名，李如燕緩緩起身，推開車門，黃玉米拉了她一把，低聲說道：“我去。”
“好漢做事好漢當。”李如燕冷靜了一點，推開黃玉米，走下車。
夏日午後的陽光很明亮，李如燕微微眯著眼，站在齊玉江麵前，冷著臉說道：“齊隊長，有何貴幹。”
齊玉江卻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威嚴宣布你被捕了什麼的，而是有點發愣，臉色竟然紅了一下：“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這時候說感謝，看來是要先禮後兵的感覺。
李如燕撇了撇嘴，對齊玉江充滿不屑，冷冷說道：“不用謝，我就是看到一條狗可憐也會救的。”
話很難聽，齊玉江也沒想到李如燕會這樣說，尷尬了一下：“我、、、、、、”
“你是不是送我這個大恩人什麼禮物。”李如燕一臉嘲笑。
“禮物？我來得匆忙，沒帶。”齊玉江的臉色更加尷尬，摸了摸口袋。
“不可能，你們警察都是隨身帶著的。”李如燕向著齊玉江的腰間噘了噘嘴，那裏掛著手銬。
“你喜歡這個？”齊玉江一臉詫異，把手銬拿下來遞給李如燕。
麵包車上，幾個人聽不見他們談話，但齊玉江拿出手銬還是讓大家吃了一驚，黃玉米下意識起身，準備下車。
“等一下。”夏翠蓮的心比較細，伸手攔住黃玉米：“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有什麼大事。”
黃玉米停止動作，再次觀看，果然，李如燕拿著手銬在手裏轉著，完全不像警察抓小偷。
關心則亂，黃玉米不僅關心，而且有點做賊心虛。
“你還要什麼？”
齊玉江麵對冷冷的李如燕，有點不適應，自己眼巴巴來送行，怎麼這樣的一副臉色。他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極少。覺得確實是自己錯了，什麼禮品也沒帶，空口白話顯得沒誠意。
所以他問了一句這輩子比較後悔的一句話。
“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李如燕也看出齊玉江可能不是抓捕自己的，他的神態不像麵對罪犯，倒是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就算不是抓人，李如燕現在對他也沒什麼好感，依然板著臉。
“隻要我能給的，我會盡量。”
齊玉江說得很認真，就像欠了人情必須還，還完就拉倒似的。
“好。”李如燕噘著嘴說道：“我要你們兩套製服。”
“這個、、、、、、”齊玉江猶豫著。
“怎麼，剛說過的話就不算數了。”李如燕輕輕哼了一聲：“還算不算男人。”
“可以，我盡快給你送過去。”齊玉江點了點頭，兩套製服，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算犯點小錯誤而已。
“我現在就要。”李如燕語氣堅決。
“現在？”齊玉江皺著眉：“我們沒有啊。”
“脫。”李如燕看著齊玉江身上的製服，脫口而出。
“這、、、、、、”齊玉江一臉為難。
“切，毫無誠意，算什麼男人。”李如燕從鼻孔了哼一聲，扭身準備上車，她想的是盡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