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米立即站起身，快步向著連玉華家的院子裏走過去。
院門緊閉著，黃玉米站在牆外，透過泥土院牆上那個熟悉的缺口，踮著腳尖望過去。
院子裏亮著燈，正中間放著一輛平板車，車上鋪著稻草，上麵已經擺了一層西瓜，旁邊地麵上還放著許多，
連雲華身穿著一件寬鬆的裙子，白底小蘭花，黃玉米記得二姐也有一件，晚上衝澡後用的睡裙，這玩意還是劉秀學來的，很快村裏就流行起來。
農村婦女原本晚上洗完澡就穿著大褲衩大汗衫之類，不太雅觀，現在這種棉質的裙子吸汗，不貼身格外涼爽。
馬富貴穿著一個大褲衩，光著上身，站在連玉華的對麵，揮動著手大聲叫著：“這西瓜今晚必須全部裝上車，不然，你別想睡覺。”
“憑什麼讓我一個人裝，一整天你不做事，就不知道別人累。”連玉華不甘示弱地叫著：“你看你自己還像個男人嗎。”
“我不是男人是什麼。”馬富貴好像喝了點酒，紅著臉叫：“你又看好那家男人了，說，有膽你說出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就憑你這個慫樣，能扒得了誰。”連玉華一臉不屑，很鄙視地看著馬富貴。
“你個臭娘們。”
馬富貴大聲罵著，掄起手掌，啪，響亮地打了一巴掌。
“馬富貴，你不是人。”連玉華尖叫著，也向著馬富貴撲過去，雙手在馬富貴身上留下一道道指甲的劃痕。
馬富貴伸手抓住連玉華的頭發，一邊罵著一邊抬腳踹了幾下，然後把她摔倒在地麵上。
“臭娘們，騷女人，不打你就不老實。”馬富貴抬起腳，惡狠狠地向著躺在地麵上的連玉華再次踹過去。
“住手。”黃玉米實在看不下去，一縱身從院牆上躍進院子。
聽到動靜，馬富貴放下腳，轉身看過來：“黃玉米，你來幹嘛。”
“我路過，聽到動靜就過來看看。”黃玉米麵對馬富貴，皺了皺眉，上次嚇唬了麻奶，以為連玉華的日子會好過些，沒想到馬富貴倒是變本加厲起來。
“我們家的事，和你沒關係。”馬富貴瞪著黃玉米，揮了揮手：“你從哪裏來還是回哪裏去。”
“馬富貴，你太過分了，我是聯防隊隊長，家庭暴力就得管。”
黃玉米揮動拳頭，眼睛瞪著馬富貴，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在他眼裏，打女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男人，完全是欠揍的慫貨。
“管你個幾把事。”馬富貴大聲罵著：“是不是我們兩個人睡覺你也得管，那好，她好久沒讓我碰了，你讓她現在就讓我日，我就饒了她。”
話說得難聽至極，黃玉米終於忍不住了，衝上前揮起拳頭，一下子擊打在馬富貴的臉頰上，把他打得向後接連退幾步，背靠牆頭。
“黃玉米。”馬富貴呸了一口血水，大聲嚷著：“我管教自己的老婆，你憑什麼打我，你是不是真的和她有一腿，劉金貴說你們偷偷睡覺我還不信，現在我知道了，你們要是沒關係，半夜三更你怎麼溜達到我們家。”
人各有各的特長，好吃懶做的人也不例外，能說會講就是他們的本領之一，對付這樣的人黃玉米知道怎麼辦。
一言不發，黃玉米上前接連踹了幾腳，踹得馬富貴齜牙咧嘴，終於不再出言不遜，坐在院牆邊的地麵上直哼哼。
“說呀，你不是挺能說的嗎。”黃玉米抬起腳對著他的屁股用力踢去，大聲說道：“下次你要是再敢打連嫂子，廢話連天，我就把你的墳圓起來。”
這一腳很重，黃玉米帶著憤怒，馬富貴痛得慘叫一聲，然後大聲嚎叫著：“連玉華，你還在看，難道就等著這小子踢死我。”
這種男人就是這樣，剛剛還對著老婆耀武揚威，轉眼就向連玉華求救。
連玉華站起來，沒有搭理馬富貴，也沒有勸黃玉米，而是轉身拉開院門，一下子衝進夜色中。
“連嫂子。”黃玉米心中一驚，急忙追了出去。
女人要是想不開，半夜三更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錢惠就是個例子，投河上吊在農村每年都不少見。
連玉華家在村頭，離最近的一戶人家還有幾十米，半夜的動靜雖然大，也沒有驚動其他人。
或者說她家經常打架，馬富貴又蠻不講理，別人懶得過來勸。
連玉華順著小河邊快步向前跑，黃玉米緊緊追著，一直追到離開人家很遠的地方，河邊有幾棵歪歪扭扭的大樹，連玉華手扶著樹站立下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低聲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