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黃玉米和李如燕走進他們熟悉的小巷，推開虛掩的小鐵門，一股撲鼻的腥味傳來，李如燕差點吐出來。
院子裏，滿地流著血汙，幾張狗皮隨意扔在一旁，許多蒼蠅在亂飛。
一條狗掛在鉤子上，張三正拿著一把尖刀，很熟練地在狗皮上劃開一道裂縫，一手把狗皮下拉，尖刀同時在皮肉之間劃動，一張完整的狗皮很快被扒下來。
“張三哥的手藝越來越厲害。”黃玉米笑著拍了拍手。
“黃玉米。好久不見。”張三轉過身，臉上的刀疤在陽光下閃著光。隨手把刀放到一邊，在一塊破布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我這算什麼破手藝，就是混飯吃。”張三笑了笑：“這大熱天，還有人吃狗肉，也真奇怪。”
黃玉米掏出香煙，遞一根過去，自己也叼上一根，然後用打火機先給張三點上，自己也點上。
血腥、尖刀加上刀疤，張三乍一看顯得很暴力，脾氣也比較暴躁，附近的人都稱呼他張三爺。黃玉米第一次見到他記得是賣狗，當時也感到懼怕。
相處久了，在幾次賣狗之後，忽然發現張三的性格也不是那麼令人緊張，也有溫和的地方。用他的話來說，在花旗鎮混，總要有點嚇唬人的地方。活得像個孫子也會被別人瞧不起。
李如燕以前偷來的金銀都是從他這裏出售，價格還偏低，其中賺的錢比殺狗多得多，黃玉米從某種角度成了他的財神爺，親密之下也就稱兄道弟起來。
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這是煙鬼的心得，黃玉米不是煙鬼，但也覺得兩個男人叼著煙談事情顯得很親密。
吞雲吐霧幾口，張三瞄了一眼黃玉米身後的李如燕，笑了笑：“這次出手什麼東西？”
李如燕不喜歡院子裏的血腥味，尤其是夏天，帶著一股惡臭，既然她跟著來張三立即就知道有戲。
每次李如燕帶來的東西都夠快活一陣。他笑得很燦爛，可惜臉上扭曲的刀疤顯得表情很難看，不熟悉反而會覺得別扭。
“屋裏說話。”黃玉米搖了搖頭，一臉謹慎。
“我這院子沒幾個人來，用不著神神秘秘。”張三不解地搖了搖頭，但還是進入房間。
屋子裏幹淨一點，但還是有很大的血腥味，以往每次交易金銀的時候黃玉米也不大喜歡進來，隻是在院子裏談好價錢，立即走人。
可今天確實有點特殊。
當李如燕把包裏的東西倒在桌上，張三立即就明白黃玉米為何要到屋裏說話了。
一片金燦燦，不是一條兩條，而是一堆。
看著那些金項鏈戒指等首飾，張三瞪著眼張大嘴，驚訝得差點窒息。
“媽的，你們兩是搶劫了珠寶店嗎。”
張三的聲音有點嘶啞，這麼多金首飾，這輩子見過的加起來也沒這麼多。
“你別管哪來的。”黃玉米擺了擺手：“都沒有明顯記號，看看值多少錢。”
“這麼多，我連人賣了也拿不出這一筆巨款。”張三苦笑了一下，有點心疼。
每次都是他拿錢買下來，再倒騰一下，收入個幾百塊不成問題，可今天也太多了，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自己的家當在這一堆玩意麵前不值一提。
“那怎麼辦。”黃玉米微微皺著眉。
這種事屬於銷贓，自然沒有多少公開的門路，在花旗鎮也就認識張三，小打小鬧沒問題，遇著大事就慫了，以後再有大買賣可怎麼辦。
“我沒實力，不代表沒辦法。”張三也舍不得黃玉米這樣的財神爺，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可以帶你們見更大的買家。”
“安全嗎？”黃玉米輕聲問。
他最擔心就是暴露，如果被抓，真的無法向呂一蓮交代。
“沒問題，我的貨都是賣給他。”張三一臉認真：“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絕對不會透露客人隱私。”
“保密就好，保密就好。”黃玉米連連點頭。
“等我聯係好通知你們。”張三看著桌上金光閃閃，眼中露出一絲貪婪。
“我們現在就要錢。”李如燕在一旁插言。
“這麼急？”張三疑惑地看著兩個人：“不會已經暴露了吧，你們準備出手跑路？”
“屁。”黃玉米白了他一眼，很反感他這樣不吉利的猜測：“我們沒有暴露，而且就算暴露也不會出賣你。”
“玉米兄弟，這話就見外了，對你難道我還不放心。”
張三大聲笑著，拍了拍黃玉米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
李如燕在一旁不悅地翻了翻眼，對黃玉米信任，那意思對自己就不那麼放心似的。要是有別的買家，自己立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