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的走道很狹窄，兩邊坐滿了人，那些昏昏欲睡原本沒有注意光頭的人也被他的慘叫驚醒。都瞪著眼看著他。
阮紅梅在李如燕和黃玉米座位的偏後方，光頭剛行動的時候她就看得清清楚楚，卻一直都沒有動。
這條道比較偏僻，平時沒少車匪路霸，公安整治了好幾次，也沒有多大效果，尤其是晚上這班車，知道的都自己小心。
隻是財不外露，李如燕和黃玉米的形象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少錢，知道的也就他們四個人。
阮紅梅瞬間就知道是王歪嘴搞的鬼，但這個時候隻能敢怒不敢言。
光頭下手的時候，阮紅梅一直緊張，當光頭的手被老鼠夾夾得鮮血直流，她也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惱羞成怒 ，這是光頭的真實寫照，幹偷盜他是老手 ，但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會有人在包裏放老鼠夾，簡直是天方夜譚，說出去豈不讓同行笑死。
光頭握著刀的手掌在流血，顯得有點觸目驚心。剛剛笑的人 再次緊張地瞪大眼，阮紅梅的雙手緊緊抓住靠背，眼睛瞪得滾圓。
這時候，阮紅梅才感覺到女人的無力，憑姿色和小聰明在粗暴的武力麵前是多麼的毫無意義。
一步兩步三步，光頭的眼裏帶著凶光，舉著刀向著李如燕的胳膊紮下去，旁邊有人發出驚叫。
就在驚叫聲中，似乎還在靠著黃玉米熟睡的李如燕忽然動了，猛然站起身，一條腿高高抬起，快速在空中畫了個圓弧，劈在光頭的肩膀上。
光頭再次慘叫，向後退了幾步，左手扶著一個座椅，歪斜著站穩，臉頰在暗黃的光線下都看出痛苦的扭曲。右胳膊下垂，手中的匕首仍在走道上。顯然右胳膊受了很重的傷。
李如燕身材瘦弱，一身普通鄉下姑娘的衣服，這時候站在光頭的對麵，在其他人眼裏卻立即顯得高大起來，剛才凶猛的一腳讓人心寒，明顯是真功夫。
光頭的臉上露出膽怯和恐懼，李如燕卻沒有停止動作，上前一步，一個勾拳，直接擊打在光頭的胃部，打得他一聲悶哼，彎下腰，痛苦地抽搐著。
後排有兩個人站起身，似乎要上前。黃玉米忽然也站起來，惡狠狠說道：“不想死給我老實點。”
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那兩個人微微猶豫，緩緩坐了回去。
李如燕隻是個有點瘦弱的小女孩，如此凶猛，自然而然想到黃玉米更不簡單。
光棍不吃眼前虧，這些人還是很明白的。
李如燕一把抓住光頭胸前的衣服，拉著他走到車門前，對著駕駛員大聲叫道：“開門。”
“現在正行駛呢。”駕駛員騰出一隻手，擺了擺。
“叫你開就開。”李如燕霸道地叫著：“這家夥在這條道上不止一天了吧，你們駕駛員不會不認識，再不開門就當你們是同夥。”
車匪路霸，在車上上上下下，駕駛員都是不敢管，睜一眼閉一眼，最好的表現就是提醒大家小心一點。
駕駛員自然也懂得規矩，聽強者的。
車緩慢了一點，嗤的一聲，門打開，李如燕飛起一腳把光頭踹了下去。
從開始出腳到最後把光頭踹下車，一連串動作幹淨利索。李如燕掃視一眼安靜的車廂，目光在最後排停留一下，王歪嘴等人下意識縮了縮。
這小姑娘的氣勢一下子把他們鎮住了，他們都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人，直覺就是惹不起。
李如燕對於眼前的情形似乎很滿意，輕輕哼了一聲，在黃玉米身邊重新坐下，倚在椅子上，閉目休息。
大巴車繼續向前行駛，車廂裏也再次安靜起來，剛才的一幕，讓原本還想有點小動作的人也安分下來。
短短的一兩分鍾，李如燕貌不驚人卻進行了一次帶著點傳奇色彩的舉動，在很長一段時間，從花旗鎮到宜陽縣這道線上的小偷安靜了許多，他們都有點提心吊膽，怕遇到今天的情形。
據說，小偷們就連伸手進包裏摸東西也變得謹慎，害怕摸出一個老鼠夾，把手指廢了。
道路坑坑窪窪，車速也就很慢，到宜陽縣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一點。
出了車站的大門，黃玉米剛要問去哪，阮紅梅已經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頭，指了指不遠處一塊霓虹燈招牌：車站旅館。
王歪嘴緊走幾步，靠近阮紅梅，低聲問：“這小丫頭什麼來路，挺厲害。”
“以前練過兩天拳腳，放心，不會胡亂傷人。”阮紅梅隨口回答，她並不知道李如燕的底細，但還是要在王歪嘴麵前顯得很熟悉。
“那小子也練過？”王歪嘴繼續問，眼睛瞥了一下黃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