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一針穿下,破出,如她的思念,一點一點瓦解,來襲。
幽魅說,冥香粉對十六騎都很敏感,不出三日他們定能尋到這裏來的。那個男人,她托付一生的男人三日後真的會出現在這裏嗎?若他來了,她希望他們能從此都在這裏生活,可她又分明知道不可能……可是,真的,她倦了,這一生她都倦了。
屋裏幽魅猛然精神一提,足下一點飛出窗外,當看到來人麵孔時,倏忽單膝下跪,恭敬道:“主上。”
明寒點點頭,示意他與身後兩人退下,而他則隔著幾步之遙望著院裏那纖瘦地背影。
月華如練,蒙在她四周,倒似她在月中一般,長發鬆鬆束於背後,手中針飛線過,宛如持家的女子在等待丈夫回家,那身影纖細如柳,柔弱似水,卻帶著一種濃重的孤寂與高傲,像那廣寒殿的仙子般令人仰望。
她不自覺哼唱起歌來,為這幽幽靜夜譜出一縷逶迤,蕩漾在明寒心頭。
好久沒有見到你,正好計算思念難道的距離。
我也相信,遙遠不能改變我和你的默契,卻還是磨不平靜,想念你的心情。
你的問候是我溫暖的理由,站在你的身旁我可以片刻停留。
想想未來,雖然很浪漫,卻總是要勇敢。
我的期盼是否成為你的負擔。
回應我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你的心卻像是一陣風,思念不聽話,自己跑出來,距離沒有用,思念很重……
那極輕卻極清晰的詞傳入明寒耳中,不知何故,他竟眼眶泛酸,到底該怎麼保護這個女人呢?
奇怪的詞曲,溫暖而落寞的聲音,他一步一步走上前,閉上眼,靜靜、輕輕地環抱著她,感覺她先是莫名驚嚇,很快便也偎依在他胸前,那畫麵,簡單而甜美。
很久,久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的安寧,很短,短到似乎隻是個眨眼的工夫。
他埋首在她頸間,問她:“女人,你想我嗎?”
“想。”
“那你害怕嗎?”
“怕。”
“那為什麼不哭呢?你這樣,我很心疼。”
他緊緊環住她,用她熟悉的溫暖渲染他熟悉的冰冷。
她淺笑,如月彎好看,“因為我是你的妻。”
他語塞,卻泛起濃濃不舍和憐惜,無奈道:“或許是我錯了,不應該要求著你陪我流血流汗,你該是待在閨閣裏繡花教子才對,偶爾跟我撒撒嬌,也許會更好。”
他說著,似乎已經想象到了那個畫麵,嘴角勾起一絲明媚的微笑。
繡花教子?雲端也靜靜想著那種生活,有著期盼卻並不特別喜歡。有些事是沒有選擇的,除非他不是王爺……
“女人……”
“呃?”
“告訴本王,你想要什麼?”他那般誠懇望著她的臉,像個孩子般得認真。
雲端眨眨眼睛,故作思索,片刻道:“我想……陪你實現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