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人說過。
在腦海裏，靈感突然襲來的時候，如果不及時把它記下，那麼它就會消失。
而一旦靈感消失了，想再尋回當初的感覺，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此刻的樸昌曄，正是在惋惜這些。
從剛剛起，他看著戚妄塵一臉認真，打聽有關金程邑的事，無暇顧及自己，不顧扯動傷口到處亂跑，隱約在某一瞬間，心底升起了一個念頭，可是，他沒有捕捉到。
因為，樸昌曄也被護士長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那之後呢？”
樸昌曄下意識問。
護士長說：“在那之後，一切都很正常。”
而後，從思考裏回過神的樸昌曄，就聽到戚妄塵問：“那你們全醫院的監控裏，真的就一點線索，都找不出來嗎？”
護士長苦了臉，說：“事發的突然，又這麼詭異，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戚妄塵眼眸一閃，問：“詭異？”
三更半夜，有人失蹤了，怎的用詞不是“恐怖”，而是詭異？
護士長聞言看向身旁，那是在剛剛，其他護士離開的方向，一片寂靜。
下一秒，護士長朝那邊，別有深意的努了努嘴，說道：“是啊，大家都說是有鬼，這事是鬼幹的，就這麼一一相傳，慢慢的，就算是假的也能說成真的啊，畢竟有那個傳說……”
樸昌曄打斷道：“傳說？”
就像在各種偵探劇裏，最老套的橋段一樣。
護士長自知失言，捂上嘴也來不及了，就搖了搖頭，說：“哎，二位警官想也知道，我們這裏是醫院，這每天生生死死，被人提多了就難免奇怪起來。”
戚妄塵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護士長輕描淡寫的，自收自話：“傳言不實，二位警官，還是別把心思多放在這上麵的好。”
樸昌曄點點頭，似乎沒有疑惑了，卻在不經意間，給了戚妄塵一個眼神——
這紅白臉，他們兩個可得分工明確了。
戚妄塵會意，立即輕笑一聲，探究的追問道：“護士長，既然你也知道傳言不實，那倒不如解了我們的疑惑，告訴我們，那是什麼傳說？”
護士長一臉為難。
半晌，她說：“哎，就是，就是那個，挺多年前的蜘蛛仙了……”
她說話的聲音，非常之小。
可在午夜寂靜的醫院裏，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她自己，都聽的清清楚楚。
沒人再追問下去了。
這件事，果然要找源頭。
又是蜘蛛仙？
戚妄塵一轉頭，看見樸昌曄的眼睛裏，浮上些許反感的神色。
柳家？
轉瞬再看，又變成了新的疑惑。
戚妄塵笑笑，重新轉回了頭，任由他在原地自行疑惑。
這件事，想要找到答案，就必須追到源頭。
可雖然說，這傳說的起始，是從柳家出來的，甚至一路蔓延到了，出於略偏僻位置的分醫院，但是這蜘蛛仙的老巢，或者說，能辨認它真假的地點，還是個謎團。
戚妄塵搖搖頭，暫時放下這些思緒，問：
“護士長，等第二天早上，你們發現人失蹤了以後，是立即就報警的嗎？”
護士長說：“這……這倒沒有。”
樸昌曄問：“為什麼？”
護士長麵有窘色，說：“我們一開始，都以為病人是溜出去，散步透氣去了，在樓裏樓外大致轉了轉，沒找到人，以為晚上就會回來，也沒大動幹戈。”
樸昌曄輕皺眉頭，認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說：“所以從早一直到晚上，你們才報了警？”
戚妄塵笑了笑，說：“不，準確的說，是從頭一天午夜開始算。”
樸昌曄轉頭，說：“走吧，小陌，我們進屋看看。”
戚妄塵說：“好。”
言外之意，麵對這麼無能的負責人，再怎麼問，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
還不如，自己解決問題。
然後……
回稟某一位高管，移開眼前，不能幫他們解決問題的人。
而護士長自己此處，又被這兩人的氣場壓製，頓時冷汗都淌下來了。
她連忙出聲，叫住那兩人的背影，轉移話題道：
“二位警官！請等一下！”
焦急之下，言出必失。
在人看不到的暗處，戚妄塵勾了勾嘴角。
護士長滿臉焦急，想說些什麼，在大腦裏飛快的組織著語言。
她糾結道：“那個，其、其實，在第二天晚上，那天晚上——”
戚妄塵輕笑，看不出絲毫威脅的意思，道：“什麼？”
可護士長心裏，卻隻能大聲叫苦。
這人！哪還是初見麵時，那一副友善的模樣啊！就差沒直言“不說你就死定了”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