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層。
從左向右數，第七個窗戶。
2307。
隱藏著深意的目光，緊盯著一轉不轉。
而同樣，借著黑暗的掩蓋，戚妄塵也沒有看見，就坐在她身旁，看似若有所思的樸昌曄，插在衣服口袋裏的右手，一直都緊緊攥著，像是握著什麼東西一樣。
突然，樸昌曄鬆手了。
車一顛簸。
有一塊白色的紙袋，從他衣服的口袋裏，露出了一個角。
他把那個角重新塞了回去。
在剛剛那個角上，寫著很多，繁瑣複雜的化學名稱。
是裝藥的袋子。
在最開始，戚妄塵給樸昌曄那顆藥，就是從這個小袋拿出來的。
直覺——
不知道為什麼，樸昌曄就是想收起袋子，然後拿回去。
似乎，隻要慢慢研究，就能參透一切一樣。
他，好像，忘了點什麼。
天空依舊暗著，隨著清晨時分的到來，隻是添了幾絲冷風，並沒有任何變化。
陰天。
“對付NPC，沒必要認真的，用上感情。”
突然間，腦海劃過一道聲音，令人不由得一怔。
聲音的主人，是戚妄塵的老師。
她回過身，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樸昌曄，他似乎有些疲憊，微微低下了頭，閉著眼睛，隨著車的行駛，無意識的輕晃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那，她就不用感情了。
思及此，略有幾分的愧疚，消失得一幹二淨。
戚妄塵的老師，就是會在任何時候，幫助她化解任何煩擾。
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真的“人”。
她還記得，在最後一次戰鬥之前，也就是她遇襲那天的前一晚，基地裏，老師曾對她囑托過的話。
“不管對帶什麼，你的態度，隻能像玩遊戲。”
窗戶外頭，是一片竹林，依靠著假山而立，倒有兩分詩情畫意的悠閑。
有點，像戚妄塵訓練的林子，魔鬼森林——
她和她老師，在她沒出師之前，一直都住在那裏，所以即使回來了，也鍾意這樣的景致。
那時候的戚妄塵，麵對老師，收起了一貫的玩世不恭，疑惑：“老師的意思……”
為什麼，突然這樣說話？
而在那天，她老師的神色很認真，雖然和平時一樣沉穩，但是她卻總是隱隱覺得，在金絲眼鏡框後麵，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幹淨的透徹之下，卻像是被人為摻進了什麼。
似乎，是在欲言又止。
老師看了她一眼，又移開視線，說：
“假如在網遊裏，你欠了一個NPC，或者愛上了他，所以出於個人的某種貪欲，就天天去各種找它，即使把自己認為好的，或者還清債，最後得到的，也不過就是千篇一律的係統提醒。”
戚妄塵點頭，露出在外人麵前，從未有過的認真。
但畢竟老師說的話，她要仔細聽，更要往腦子裏記。
就不說，她老師不會說廢話，而隻要說了，那都是以後關乎活命的，就退一步說，就算她是真的，已經看出了什麼東西，那也不是她現在——
以她的身份，可以繼續往前試探的。
“玩家控製超出遊戲範圍，出言提醒你，自己卻冷眼旁觀，這是遊戲世界最拿手的戲碼。”
聲音穿透耳膜，滲進了大腦。
“所以有些東西，能不碰，就一輩子都不要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