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張大哥朝那同伴一瞪眼,道:“你才喝多了呢!你知道什麼呀!現在這‘氣管炎’三個字,可是幸福的標準!誰要願意當這氣管炎,就明他是個好男人,還得有個好妻子,別人想當還當不了呢!”

梁健笑了起來,問他:“張大哥,你這是哪裏聽來的?”

張大哥咧嘴一笑,道:“上看來的。下班沒事做的時候,會上隨便看一看,讓梁記見笑了。”完,忽而又像是才想起這話放在這場合有點不太合適一樣,又慌張地補充道:“梁記,這話要是您不喜歡聽,可別生我氣啊!”

梁健搖搖頭,道:“生什麼氣,我覺得得挺對的。看來,張大哥應該也跟我一樣,是個氣管炎!”

(氣管炎,諧音妻管嚴。)

張大哥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害羞起來,嘿嘿笑了兩聲,答道:“家裏婆娘太厲害,不是妻管嚴也不行!”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剛才緊張的氣氛也都沒了。

梁健看著他,笑了笑。這可愛的人,無處不在啊。

吃過飯,這些在這裏耗了一早上的人,有些開始惦記家裏的活計,一個個都準備要走,要走的,梁健都讓辦公室的人拿了早就準備好的太和市食堂獨一份的大肉包子五個送他們,讓他們帶著,路上吃也好,回家吃也好,反正就是連吃帶拿,最後還讓安排車將他們都送到了公交站,才算結束。

而唯一敢跟梁健開玩笑的張大哥,被梁健留了下來。張大哥似乎是個喜歡酒的人,剛才的飯桌上,喝了不少酒,在梁健辦公室坐了半個時,喝了兩杯茶,臉還是紅紅的。甚至,他還不忘在梁健跟前讚一句這食堂的酒:“梁記,您這裏的酒到底跟我們外麵買的不一樣,好喝,不燒心!”

梁健從文件裏抬頭,笑答:“你要是喜歡喝,回頭我讓沈給你準備兩瓶,你帶回去慢慢喝。不過,頂多就兩瓶,多就沒了,省得回頭有人我賄賂你!”

張大哥笑了起來,露著他被煤炭熏得有些黑的牙齒,道:“就我這身份,農民工一個,能有啥好讓您賄賂的!”

梁健接過話:“話可不是這麼,萬一我想知道些,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您是市委記,我不過就是個打工的,能有什麼我知道您不知道的……”張大哥的話到這裏,忽然停住了,微張了嘴看著梁健,他隻是不習慣政府裏這些人話的方式,腦子轉得慢了一些,但並不笨。見梁健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當即就明白,自己的猜測應該是真的。

他收起了笑容,嚴肅起來。梁健也嚴肅起來,等著他話。

好一會兒,張大哥才開口,問梁健:“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

梁健回答:“我蒙的!”

張大哥愣了愣,旋即笑了一下,道:“怎麼呢,我也不知道您這蒙得是對還是不對?”

“怎麼講?”梁健問。

張大哥回答:“這件事,我也不敢肯定是真還是假。我是偷聽到的,不完整。”

“來聽聽。”梁健。

張大哥沒立即回答,仔細回憶了一番後,才朝著梁健緩緩道來:“屋裏應該是有三四個人,不過我就聽得出一個人的聲音,我們礦的老板,吳大偉。其他幾個,應該是另外幾個礦的老板。當時,我原本是代表了幾個工友去找他商量工錢的事情,這吳大偉欠了我們三個月的工錢了。再不發工資,這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咳~跑偏了。我折回去的時候,聽到屋裏有人話,就想等等,這吳大偉最愛麵子,要是在人前跟他工資的事情,非但要不到,他還得記你的仇。所以,我就在屋外等著,打算等屋裏的人走了,再進去。沒想到,這屋裏忽然吵起來了。吵架聲音挺響的,我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幾句,大概意思好像是在吳大偉欺騙了他們,當時好一起關礦,沒想到去出爾反爾。他們的礦關了,他自己的礦去還開著。吵了挺久的,後來吳大偉喊了幾聲,才不吵了。後麵又了些什麼,我也沒聽清,不過其中有個人了一句,挺大聲的,我聽清了。”到這裏,張大哥有些猶豫。

梁健連忙道:“沒事,你盡管。”

張大哥這才道:“那個人,給省裏送了那麼多錢,到頭來還不是政府一句話,關就關。”張大哥完,停下,有些尷尬地看著梁健,解釋:“我隻是模仿一下當時那個人的語氣。”

梁健點頭:“沒事。”又問:“還有嗎?”

張大哥又出現了一些猶豫,這一次梁健沒話。他掙紮了一會後,自己下了決定,對梁健道:“這個吳大偉好像跟那個婁山煤礦的老板一起擺了這些煤礦的老板一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這吳大偉跟那個胡東來之間肯定有些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