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低喝,楊二生感到麵前有熱浪陣陣傳來,竟是還夾雜著一股焦味,像是什麼東西燒糊了一般,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兩道水浪竟是憑空消失一般,隻剩下幾隻被燒的炭黑的小魚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兩道水浪赫然是在高溫炙烤之下蒸發了,不遠處的小女孩嘟著嘴,使勁跺了跺腳。
“你再這般放肆,別怪爹再把你扔進那小黑屋裏,關個十天半個月!”說話之人聲如洪鍾,言語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莊重。
楊二生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披著紅袍的中年人,一張國字臉上沒有表情,一雙透亮的眼睛,含著怒氣隻盯著小女孩,卻像是看不到她身邊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似的。
“爹,他是小毛賊,我是教訓他來著……”小女孩慌忙辯解,卻被中年人揮手打斷了。
“胡鬧!你從小沒有娘親管教,又放任你在這若水城中長大,爹也不得閑來管教你,卻是任你這般胡作非為,長大了還了得?!”中年人一抖身後的紅袍,再沒理會低聲嘟囔的小女孩,幾個大步邁到楊二生麵前,有些關切的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楊二生還沒來得及回答,中年人看到了身後的苗月,似乎是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確信,連話都有些結巴,“這,你,你是木靈苗月?”
苗月點了點頭,又笑了一下,笑容中滿是淒苦,“當年涓流館一別十數載,前幾年聽說煊大哥成為了火靈新一代宗主,小妹家事繁雜,實在是抽不開身,沒前往烈焰堡恭賀,還請見諒。”
此人正是火靈盛年宗主,烈焰堡堡主煊燼,火靈煊家向來與木靈苗家交好,煊燼和苗月又有著涓流館同窗之誼,此時突然之間得見,煊燼雖然有些驚詫,卻也是眼角帶笑,想來還是喜悅異常。
看著苗月眼角眉梢隱隱有了滄桑之感,煊燼有些關懷的問道,“這些年,過的好嗎?”
苗月還沒有回答,卻聽到不遠處的小女孩故意抬高聲音說著,“每次來看我你都沒笑過,看見漂亮女人就這麼高興……”
煊燼怒視了小女孩一眼,麵上有些尷尬,竟是伸出手來撓了撓頭,又指著小女孩說,“這是我女兒孟馨,驕縱慣了,從小沒有娘管教,她娘生了她之後,大病一場,竟是…..”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苗月看到煊燼觸及了傷心之事,連忙岔開話題說道,“確實好多年沒見麵了,卻沒想到在這若水城中相見,剛才的火靈法術信手拈來,看來煊大哥火靈通越來越純熟了。”
煊燼連忙擺擺手,“雕蟲小技,雕蟲小技而已,倒是苗月你,”說到這,煊燼頓了一下,“楊全忠深入汪洋海的事我也聽說了,你也別掛念了,保不齊哪天就回來了,我還特地派人尋你,怕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艱苦,想把你接到烈焰堡裏,不用受著寄人籬下之苦,可是一直沒有消息,卻沒想到在這見麵了。”
煊孟馨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兩個一高一矮的孩子也分別一前一後哼了一聲,又緊緊跟著,轉過樹叢,便不見了身影。
“小女真是被嬌慣的沒有樣子了,”煊燼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緊張,額上生出了一排細密的汗珠。
苗月看著三個孩子離去,伸手摸著楊二生軟軟的頭發,若有所思,“小女孩不就是這樣的嘛,她怎麼會這控水術呢?”
煊燼憨厚的一笑,“可能是那兩個孩子教給她的吧,那兩個是水雲天的公子,瘦高的叫做水天雄,矮胖的那個叫做水天霸,我平時事務繁忙,孟馨就在這流波殿中長大,平日裏總是和他們一起玩耍……”說到這,煊燼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種若有若無的苦澀。
苗月本想問煊燼為什麼不把女孩放在烈焰堡中,而是托付在若水城,但看到煊燼表情的變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也沒有再言語。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煊燼看到了楊二生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心中也明白了個大概,又看到了苗月粗糙的雙手,雙目閃動,鼓起勇氣似的,沉聲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過的不容易,不如就跟我去烈焰堡如何?我身為一靈宗主,定能讓你們娘倆安心周全。”
昔年苗月也曾來涓流館,學習仁義禮法,鍛煉體能心誌,可分門之際,卻被那流波玉珀照出沒有靈根,無奈之下,又回到木靈家中,當時苗月望族出身,美貌聰慧,自是心氣高傲,這些年來雖屢遭厄難,卻也沒有失去那公主一般的傲氣,聽到煊燼這般說,心中雖是不悅,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的說道,“我們孤兒寡母,這樣怕是有些不方便,況且全忠若是回來,給他知道了,也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