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璋強撐著穩定心神,大概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兵行險著,並不願與他二人多費口舌,一抬手就要支使府兵衝上前去。
榮薑此刻已察覺出身體的不適來,應該是迷藥的藥勁發作起來,這會兒她還能撐一撐,可謝子璋必定下足了份量,不會容她強撐太久,如今唯有拖延時間,才是上策。她想著便又近前了一步,手卻往後一背,把早就捏在手中的骨哨塞給了趙倧。
強穩了精神,眯著眼去看謝子璋,冷聲問他:“我想問一問謝大人,今日將我與殿下斬殺於此,打算怎麼向京城交代?”
謝子璋卻笑起來,不回她的話,隻往她身後去看趙倧,反問趙倧:“殿下這樣聰明的一個人,難道會想不明白,我殺了你,根本無需與陛下交代什麼嗎?”
榮薑感覺精神有些渙散起來,四肢也開始無力,她知道這個藥性大抵是很強的,原本她能不吃這些酒,都怪趙倧——若非他在馬車上特意交代,讓她將計就計,此刻也永不這這樣狼狽。
趙倧眼看她身形不穩,卻還強撐著護在自己身前,便長歎了一聲,踱上兩步一伸手就把人帶進了懷裏,借力給她倚靠,這才想起來去駁謝子璋:“你既然都說了我是聰明人,難道聰明人,會毫無防備的踏進你的知州府嗎?”
謝子璋其實是震驚的,榮薑就那樣靠在趙倧懷裏,這比剛才來時她踏入趙倧的馬車來的衝擊更要強烈,他不由得擰眉。待聽清了趙倧的話,又忍不住想譏諷,隻是剛想開口問一句‘殿下的防備又是什麼?’,便看見趙倧手裏捏了個哨子樣的東西,突然吹了起來。
不過幾秒鍾的工夫,謝子璋都沒看清楚這四個人是怎麼進來的,他們就已經站到了榮薑的身前,把她與趙倧護在身後,這便足可見四人武力高強,一開口剛丟出個‘你’字,便聽榮薑虛弱無力的同一個吩咐:“護著我與殿下……還有那儀君。”說罷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開口吩咐的,居然是榮薑?謝子璋一見如此,便篤定這四個人不是趙倧的下屬,可榮薑已經卸了兵權,不過是個閑散侯爵,哪裏來的這樣的人供她驅使?謝子璋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傳言——榮家死士十二,生而為主,以命易命。
“榮家的死士?!”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驚恐之下連聲調都拔高了許多。
趙倧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反應,攬著榮薑往後退幾步,複落座下去,才好心似的回了謝子璋:“算你有見識。”謝子璋分明張口還想說什麼,趙倧就已經冷著聲吩咐,“一個不留。”
謝子璋大驚之下忙往後退,把一眾府兵派上前去,隻是上去了一波就倒下了一波,不多時便已損傷近半,可再看那三個黑衣人,竟然毫發無傷。他一則憤怒,二則驚恐,如果此次不能殺了趙倧跟榮薑,他就必死無疑。當下便吩咐府兵退出堂外,改換上弓箭手,一聲令下便有弓箭齊齊射向堂內。
趙倧護著榮薑跟儀君,榮四則站在他身前護著他們,榮大三個立於堂中抵擋,然弓箭射來,榮二很快就負了傷,雖不致命,卻也讓他身形不穩起來,一旁的榮大一手托著他腰身,一邊還要擋箭,便漸漸的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