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薑從大牢出來時候天色還早,她就轉道往如意樓去了。
其實榮敏犯事,雖然沒能定案,可他已經收監待審,如意樓就該依例查封,不過這處地方是先帝賞的私產,又有趙珩的恩旨,故而如意樓還能照常開門做生意。
孫掌櫃見她來,趕緊從櫃後邊繞出來,他近前來攔了榮薑一把,榮薑見他來攔,虎著臉往後讓一步:“做什麼?”
就看見孫掌櫃朝裏頭努了努嘴,榮薑伸手推開他,大步往裏進。
她人剛在孫掌櫃適才使眼色的那間屋子外頭站定,就聽裏頭有譏笑傳出來:“要我說呢,這榮敏就是不識好歹,眼下被收了監,這如意樓還不是由國舅爺白吃白喝,來去自由嗎?”
榮薑嗬的一聲抬腿把門踹開,裏頭曹賓一怔,待要發怒時才看清門口站的是誰,他把眼一眯,冷哼了一聲問榮薑:“侯爺這是什麼待客之道?我進你如意樓來就是客,你抬腳踹我的門,是什麼規矩?”
榮薑沒理他,先往他旁邊看過去,那裏做這個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長得奇醜無比,頭發也很是稀疏,有些賊眉鼠眼的,叫榮薑看了就心生厭煩。
曹賓看她壓根就不理會自己,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又因此番榮敏被拿,他自覺得意,剛要再說話,榮薑卻先他一步開了口,一伸手指著他旁邊的男人:“他是個什麼東西,在如意樓裏大放厥詞,曹國舅要是管不好手底下的人,我可以代勞。”
那男人背後發毛,隻覺一股寒風衝著他刮過來,縮了縮脖子,把頭沉下去,仿佛這樣榮薑就看不見他似的。
榮薑心說草包手下果然也出草包,什麼德行。
曹賓卻不樂意起來,左腳一踏地站起身來,繞著桌子走了兩步:“侯爺也知道他是我的人,又憑什麼指手畫腳的?還是說侯爺一貫仗著自己軍功累累,係出高閣,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其實草包也有草包的長處,就比如曹賓,顛倒黑白是他拿手好戲。
若換了以往時榮薑必定惱了,因本就不待見曹賓,就更無法容忍他言辭間的挑釁。可眼下她卻沒發作,心裏頭轉了好幾個念想,終是把嘴角勾一勾,壓低了聲音問曹賓:“前幾日告發從善的那個首告,宋府尹把他安置在了昭什麼客棧來著......國舅爺知道的吧?”他說著往前湊了湊身子。
果然曹賓不設防,沒多想脫口而出:“昭寶客棧。”他話音剛落,身後的男人猛地咳嗽一聲,曹賓才幡然醒悟,著了榮薑的道了。
他一個遊手好閑的國舅爺,平日做的都是欺男霸女的勾當,再不然就是風花雪月,風流快活。難道是吃飽了撐的?會去惦記著一個什麼首告者的居處。
曹賓麵色一僵,連退兩步:“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侯爺怎麼反倒不知道了呢?”
榮薑也沒打算當下就逼急了曹賓,隻不過是先唬他一唬,既然在這兒碰上了,就先試探一番,也省的她晚上動手的時還得給曹賓留些痕跡了。
於是見曹賓後退,榮薑也沒再逼近,順著他的話說道:“是不如國舅爺清楚。”她說著就笑了,直笑的曹賓心裏發毛,也不知道她話裏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頭曹賓還驚魂未定呢,那邊榮薑卻岔開了話,右手往圓桌上一撐,掃視了曹賓一番:“國舅爺白吃白喝的,今兒我來了,你還打算吃完就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