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果然已經在它該在的地方。
來如飛花,去似霧散,那已經超越人類想象極限的一腳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去,幾乎沒有人看到那一腳是怎麼踢出去的,隻有留在那銀光閃閃質地輕薄的衣服上的那一個清晰的腳印,能夠證明那曾經閃現過的驚豔一腳……或者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
銀光閃閃的帥哥仰麵倒了下去,弧度優美宛如刀削一般的下巴高高昂起,雕塑一樣鋒芒畢露的峻挺鼻尖若隱若現,峰棱起伏間更有半點朱紅輕輕點染,細碎而疏長的烏黑長發絲絲縷縷的飄散起來,在半空中隨風浮動輕擺著——姿勢瀟灑而唯美,倒的更是幹脆利落之極,若是這時候能有個攝像機拍下這個鏡頭來放慢動作,絕對又是一幕經典。
但是我卻不敢去看他的正臉,因為我知道,不管他原本的相貌有多麼出色,此刻,他的正臉都必定是極不好看的,說不定還會是一幕慘劇……事實上,不論是哪個男人挨了像他如今所遭遇到的這樣的一擊,表情都絕對不會好看的,不管是骨頭多麼硬,多麼有氣節的鐵血硬漢都一樣,隻要還是男人,這一點就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
眼瞅著那打扮的可謂騷包無比的銀箭薛穿心,帶著□一個被他那銀光閃閃的衣服給襯的鮮明無比的灰黑色腳印就這麼生生倒了下去,我其實也是挺驚訝的——原本我還以為必然會聽到一聲足以媲美殺豬般的慘叫,甚或是足能夠引起我這種鐵石心腸的人的同情心的淒厲聲響,但是這薛穿心居然隻是微微抽搐了幾下,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這不是普通的硬漢啊!果然,能在江湖上混出點名堂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就算是薛穿心這種明顯是裝X遭了雷劈的家夥也有其過人之處!
隻是,我不動聲色的四下裏一瞅……有時候確實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南宮靈也就罷了,他一直都不是走鐵血硬漢路線的,可是其他那兩個……好吧,楚留香那廝是出了名的小白臉,會仗著輕功超人一等瞬間遠避危險源以保護吃飯的家夥我不意外,但是一點紅你好歹也是傳說中經曆過無數殘酷訓練的殺手,能不能不要遇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伸手向下方掩護?
……雖然你是沒有明顯的做出來,但是身為一代頂尖高手,我在看到你的手臂肌肉動向後鴨梨很大啊……怎麼說你也得有點身為傳說中號稱能夠克製人類本能的頂尖殺手的自尊吧?
在發現我方其實完全沒有身懷臨危不懼這種優秀品質的鐵血真漢子之後,懷著滿腔難以言喻的失望,勉強克製住麵部抽搐的衝動,我深沉的看了眼正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地上的薛穿心……雖然其實我挺同情這姓薛的,但是這時候,我也深知,不管是什麼樣的安慰,都抵不得對方如今的切膚之……也隻能口頭上表達一下對他的同情和安慰了。於是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顯得更加不悅一些,也更加少那麼一點不由自主,更發自內心的幸災樂禍:“放肆。”
盧小夜乖乖的垂下頭,道歉道的從善如流:“我知錯了。”
保持著麵部表情的漠然,我淡淡道:“錯在何處?”
“我剛剛也是不小心才,才……”盧小夜揪了揪衣角,有些忸怩道:“……踢偏了的。”
我:“……”
盧小夜把頭垂的更低:“白先生一直教導我,對方的輕功很高,閃避速度也一定會很快,所以在我出手……出腳的時候也一定要快,而且,攻擊的時候必須一擊就要正中目標,偏了效果就不好了……”
我:“……”我突然很想知道,葉孤城在教她這一點的時候,是不是拿某個具有高度攻擊性,尤其對男性具有高度殺傷性的動作做過舉例說明,還有,不知為什麼,我總覺的那個輕功很高的對方,指的有點像是我的某個熟人……
不過在人家戒備嚴密,隻是臨時性被調虎離山的山莊裏想這個問題顯然有點不合時宜,於是,衝著那位顯然就是正主玉劍公主的少女,我微微頜首:“打擾了。”然後,說完就想走,但是這時,身邊的張潔潔忽然拉住了我的袖子,衝我眨了眨眼:“你不是說這次是要來偷人的嗎?”
……請在偷人兩字中間加個“個”字,謝謝。還有,關於偷人的問題,那不過是我原本為了應對最壞結果打算的……畢竟武林中都傳說葉孤城是跑來做玉劍公主的駙馬了,而且以葉孤城的武力水準乃至個人素質來看,即使是骨子裏驕傲如眼前這個玉劍公主的女人,想要看不上他恐怕也是不太容易的,畢竟他現在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隻剩下財產這一個短板了。不過有杜先生這種女強人式的丈母娘在,我很懷疑她會不會介意上門女婿……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位丈母娘“杜先生”在謠言出現之後,完全沒有跳出來辟謠的意思……
於是推己及人,像我這種已經做好了時刻準備著以紫禁之巔來報複負心漢的人,自然會覺得,想要讓玉劍公主泄露葉孤城的行蹤給我不會太容易,而滿清十大酷刑什麼的,在玉劍山莊這地兒實施起來又顯然還是有一定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