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此刻的“她”,就是主腦?
我從下往上看著“她”,而“她”左眼處的機械擋板升了起來,麵部重新被機械完美的覆蓋。
然後,“她”無視我的存在,直接從我的身邊跨了過去。
“……已清理。”
在“她”離去的最後一刹那,我聽清的就隻有這個極細微的聲音,但我沒弄清楚“已清理”的含義所在。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我機械地伸出手,繼續向前爬去。出乎意料地,接下來都沒有機械製式在來阻攔我的離去。
不斷伸出手,不斷向前爬,很快就穿過了火焰的阻擋,爬到了基地外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
火焰衝天。
屍橫遍野。
聯邦的軍裝是隨戰區而製定的,比如說這裏,緯度較高,常年降雪,所以就會製定白色的軍裝,方便掩護。不過在現代化戰爭中,這些顏色也隻是一種習慣,大家拚的還是科技。
但是此刻,這種白色卻顯得別樣刺眼。
棉白色沾染著鮮血,聯邦徽章被火焰焚燒,邊緣產生了碳化反應。這裏的士兵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被虐殺殆盡。
他們的鮮血流淌在棉白色的軍裝和蒼白的雪上,他們象征榮譽的勳章被燒去一角。
我看見了某些斷掉的手腳,但風雪中看不真切。
還有身軀,被燒焦的半邊身軀。
有一個人的臉被燒到碳化,一隻腳卻被砍斷了。
一個幸運兒逃了出來,卻由於腿上傷口流出的血跡,被追出來的機械製式一槍補掉,頹然地搖了搖身體,然後倒下。
是的,風雪越來越大,我忽然一下就哭了出來,然後跌跌撞撞地跑開,向遠方的雪原上跑去。雙手顫抖著,我強忍著一種精神上的尖銳痛楚,一邊奔跑著,一邊在風雪中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麵不慎沾染了其他人流出的血。
然後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慢慢地,感到一股無力的感覺。
那些士兵不是活生生的人……嗎?
怎麼突然就死掉了?
不是說,這邊最安全嗎?
……雖然這群貴族子弟都是來度假玩鬧的,但是他們都很好,很好啊。
怎麼,平日裏那麼驕傲,那麼自豪的他們也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聽見我和他們參加機械操作比賽時,那些貴族兵的歡呼聲。還有一起跑步時,那種要死不活的模樣,似乎也在眼前。
……還有斯文特,那個話嘮的聲音,怎麼我現在也能聽見他的聲音?真懷念啊……他那自來熟的語調。
不由得,我跪下來,低著頭看向地麵,低聲痛哭起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身後槍聲遙遙響起,火焰在渺遠的雪中飄搖著光芒。
“嘿學院生我之前叫你那麼多下你怎麼都像是沒聽——啊哈?在哭?”
啊,什麼鬼?
我震驚地抬頭,循聲望去。
斯文特的語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話音未落,他又向左邊滾去,然後用手槍向不遠處的空中射出幾槍。
“啪嗒。”
其中三槍沒有射中任何東西,但是最後一槍,分明打的是空位,但是卻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臥槽!預判!
正是在那個空位,一隻飛行中的小型機械空中作戰製式——不過一個拳頭大小的飛行炮塔,直接被一槍打爆。
斯文特轉頭朝我露出自以為英俊的一笑:“我說了,我不屑於那群貴族子弟為伍。這就是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