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又閃出了爆炸時的屍體,曆曆在目,令人恐懼的細節在虛無中纖毫畢現。
就是在那裏,在先前突如其來的襲擊中——就像是被火烤到彎曲的鐵塊一樣,被燒死的士兵身體蜷縮著,露在外麵部分都燒焦如黑炭;而直接被炸死的士兵更為慘烈,他們的身體在爆炸的刹那被氣浪撕爛了,像是布料被猛地扯斷,身體組織混著猩紅的鮮血四散開來,讓人隱隱作嘔。
不,不,這不是我所希望的。我不想死,我討厭這些東西。
所以去拿起槍跟機器人拚命什麼的……我根本是做不來的。正因為清楚這一點,同時我也不希望斯文特出去繼續戰鬥,所以我必須想出辦法來。
對吧?
盡管,連我自己都能認識這個方法的卑劣性。
我裝作不經意似地給苗文淵使了個眼色,然後向斯文特說道:“是的,我是後勤兵,身體素質也完全比不上那種跟機器正麵對拚的士兵,出去就是找死;而苗文淵,如果他死在這裏,那就更可惜了,對吧?”
“你……”斯文特盯著我,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和他的話,就掩護我和他逃離這裏。”
“當逃兵?”他雙眉微挑。
我辯解道:“我們現在就算是離開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好嗎?你想想看,我不過是一個後勤兵,苗文淵也是服義務兵役的,隻經過了訓練,都沒上過真正的戰場!”
他緩緩道:“在這裏戰鬥的那些士兵,有那一個是上過戰場的老兵?”
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斯文特歎了口氣,複雜道:“這裏本身就是練兵的地區,誰都不知道機械製式會繞過那麼遠的距離來打這裏。也就是說,現在跟那些機械製式打的根本沒有幾個是以前打過仗的。所以你說的,不成立。”
……真是死板。苗文淵,苗文淵!你也給我想想辦法啊,別讓他總想著去戰鬥,去跟機械製式拚。
忽然,苗文淵抿了抿嘴,然後露出了糾結的神情,轉移話題道:“能不能先別糾結這些事情?”
他頓了頓,遲疑道:“……機械製式既然打了過來,那麼就代表了其肯定是有準備的。像是攔截我們發出去的受襲警告,這種事情就極有可能發生。而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其它地方將無法得知機械製式在此處展開進攻的消息。這個才是需要考慮的吧。”
不,相反,這個才不需要我們考慮吧。應該吧,我記得有負責在特殊時刻傳遞情報的士兵的。我們幹嘛還有考慮信息傳不出去?
緊接著,沒等斯文特說話,苗文淵便趁熱打鐵,循循善誘道:“雖然還有那些訊令員負責特殊時刻傳遞信息——但是,也許他們現在已經被困住了呐?前輩想想吧,敵人五分鍾內打進基地,你覺得那些訊令員還有可能出去嗎?我在這裏待的時間很長,知道的不算少。”
我總覺得苗文淵的話很奇怪啊,莫名其妙的,似乎哪裏有違和感。
斯文特聽完苗文淵說了這麼多,有些懷疑地看著苗文淵的眼睛。而苗文淵說完後神色鎮定從容,麵對斯文特的目光從容不迫。
“嗯……”斯文特點點頭,皺眉道,“你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啊……”
苗文淵眼睛一亮,憨厚笑道:“嘿嘿,對啊,對啊。所以呐……我希望前輩能夠擔任起這個責任。杜懷前輩的想法我也清楚,畢竟他跟我一樣不擅長戰鬥。但是他是後勤那一塊的啊。所以呢,前輩,我希望你可以和杜懷前輩一起離開這裏,快點趕到離這裏最近的聚集地,把我們遇到襲擊的事情傳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