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聚集地的那一瞬間,我們脫離了反偵測裝置的大功率運行範圍,但電子訊號依然受到影響。很明顯,聚集地的確受到了機械製式的電子信息幹擾。
然後……
便遇見了。
“你們,來了嗎?”
冰涼而怪異的平板語調,在林間淡淡地響起。已經能夠感受到山林的夜風,其中夾雜著雪泥與鬆的香味。
其實聲音是很難聽出質感的,但是我偏偏從那一句話中感受到了鋼鐵的質感。平靜,冰涼,但是堅硬。
……真奇怪。
我們站在山上的緩坡,往不遠處望去,就可以看見那兀出的山崖。夜色彌漫,山崖顯得突兀而高懸。
一名機械製式站在陡峭的山崖上,向下俯視著我們。那名人形機械製式的裝甲並不厚重,透著一種亮灰色,線條恰到好處地貼合空氣,能夠使行動更加輕捷。至於裝甲之間的固定,螺絲的位置重疊著,透露出嚴謹和規整的美。
而那名人形機械製式的麵甲上,雙眼的位置透著微綠的熒光,似乎在接受著外來的信息。很明顯,那名人形機械製式在看見我們的時候身形有著微微的停頓。
因為什麼?
意外,還是欣喜?
斯文特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槍自然垂下,槍口對準地麵。苗文淵卻警惕地看著那名人形機械製式,雙手握著手槍,對準那名機械製式的額頭。
“無需反抗,這裏,還有更多的,我的同伴。請站在這裏,我會讓你們平安死亡。”
……同伴?原來已經出現了同伴這一概念。不過邏輯還是有些不清晰,死亡為什麼會和平安掛鉤?
那名機械製式的聲音極為清澈,或者說清透。這個形容詞或許很奇怪,但我隻能想到它了。清透,清透無比,甚至於過於透明而清澈,顯得有些空洞曠然。
出乎意料的,在麵臨這種堪稱必死的局麵,我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斯文特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開始慢慢地置換手槍的彈夾,同時非常平靜地說道:“我想問兩個問題,好嗎?”
“可以。”
“不怕機密泄露,是因為把我們看成死人了。敵人肯定不止你一個……”斯文特依然在低著頭置換彈夾,仿若自嘲似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那好,第一個問題。你有邏輯嗎?”
乍聽之下,這句話顯得頗為無禮。但在此刻,它所代表的另一層含義才顯得更為重要。那名機械製式聞言似乎微微怔住,身形停頓在了原地。
“那就是有了。”斯文特歎了口氣,把嶄新的彈夾壓入手槍內,然後自顧自地甩了個槍花,“讓我猜一下……”
“原先我就有個疑問。機械文明這種東西,本身就是能夠量產機器的,根本不怕犧牲。那麼,為什麼你們還要才去圍師必闕這種戰法呢?”
“原因很簡單。”
“你,或者說你們當中的某些和你一樣的,已經誕生了邏輯。”
斯文特抬頭望向那名高高在上的人形機械製式,手指撫摸著手槍,臉上卻露出了令人莫名心安的微笑。
“這樣的邏輯,在讓你們得到命令時,也能夠製定相應的策略。”
“現在,你等著我說話,也沒有動手的意圖,很明顯,你想要問我們一些事情。”
“而且,那非常重要。”
“同時,你們推測攜帶重要信息的人肯定要把信息傳達出去。所以你們留下了一個缺口,讓那個人有以為有可乘之機,然後再在這裏設下埋伏。”
“以上,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