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主堂門外,葉冰羽就已經看到主堂的高門大開,燈光從裏麵灑出來,幾個身影正站在燈光中翹首以待。
葉冰羽距離主堂大門還有一些距離時,一個衣著講究的年輕人已經迎了上來,拱手喊道:“直家代家主直天齊歡迎誅星先生歸來!想必誅星先生已經聽下人說過我兄長的托付了,那麼我也就不多客套了,請誅星先生到主堂裏就坐!”
“請!”葉冰羽也不多問,與麥穗簡單告別,然後和直天齊並肩走入主堂大門。
在門前等待的還有幾個人都是在直家很有地位的,他們對葉冰羽的態度就冷淡許多了,顯然他們的心理和麵子上都很難接受家中大事交托給一個外人來協助處理。特別是其中最有威望的直穆青,他是直天罡的叔父兼授業尊師,看到葉冰羽時不但沒有歡迎的意思,反而還從鼻子裏噴出一道粗氣來。
葉冰羽與直穆青擦身而過時特意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魁梧的身形,青黑的絡腮胡,雜亂的頭發,一身青衫。左臉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一直延伸到臉龐,因為這道傷左眼早已廢掉,被黑色的眼罩覆蓋。
從外表看來直穆青是典型的武夫,但他並不缺乏頭腦,相反,直天罡的治家手段大多都來自這位恩師的教導,直天罡上任家主之後,為了鞏固家業,還立即將直穆青提拔為主堂總管,在家族會議上,除了直天罡外他擁有首席話語權!
直天罡此次離家,本該將家族大業交給直穆青代為管理,不符合常理的托付讓直穆青和好幾位主堂成員都難以接受,因此家族會議還沒開始,主堂裏的氣氛就已經陷入冰點。
直穆青走進主堂來,看了一眼坐在家主位置上的侄子直天齊,然後望向坐在直天齊旁邊的葉冰羽,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輕慢之色,抱拳說:“向二位管事的行禮了。不知道這麼晚了代家主找我們來到底為什麼事呢?”
直穆青雖然是故作恭敬,但動作和語氣裏沒有任何恭敬的意思,反而像在為夜晚被召來主堂感到很不高興。
麵對直穆青的挑釁,葉冰羽不動聲色,現在還不到他說話的時候,他故意不接直穆青話裏的矛頭,因為自然會有人來接。
果然,見葉冰羽不說話,直天齊隻好笑著起身,微微鞠躬,說:“叔父,按照家主的托付,我不能決斷的家中大事需要與誅星先生商量著處理,但之前半月時間誅星先生一直在外,如今誅星先生歸來,按照家中規矩應當例行會議,把目前我們還沒有得出的事情盡早決斷了吧。”
聽了直天齊的話,葉冰羽轉過頭去細細打量這個直家的後起之秀。
直天齊長得儒生模樣,溫文爾雅,身上沒有絲毫的雄霸氣勢。體型勻稱修長,一身長衣顏色簡單,但衣料和做工都很講究。直穆青在這裏不給直天齊麵子,出口就是火藥氣味,不過直天齊始終保持著那份儒雅和平靜,並沒有被挑起怒意,和直天罡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在來主堂的路上葉冰羽已經聽護衛說過,直天齊是直天罡同父異母的弟弟,排行第八,所以大家都叫他八爺。直天齊今年二十一歲,修為剛達到初級少師不久,在那以前直天齊一直默默無聞,在直家也沒有很高的威望,甚至連很多家族會議的參加資格都沒有。
但在火係修為達到少師境界後,直天齊馬上成為了家族裏的後起之秀,威望快速增加,直天罡也與這位很久沒有說過話的弟弟親密起來,好多次找直天齊促膝談心。
半個月前直天罡離家,更是將家主職責暫時交托給直天齊,足矣看出直天罡對這位剛嶄露頭角的弟弟的信任了。
直穆青冷冷地說:“直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外人插手了?而且還是一個來曆不明,到直家時間又很短的人!”
直天齊笑道:“叔父說得沒錯,不過家族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過外姓人參與家族會議的先例,再加上這是家主臨行前特意的叮囑,所以誅星先生坐在這裏並非違反祖訓。大家都知道誅星先生曾救過家主,是直家的恩人,同時又是家主親自所拜的煉金術師,以誅星先生的身份坐在這裏有足夠的資格,不知道各位長輩誰還有疑慮呢,可以盡管說出來。”
直天齊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在理,直穆青不再多說,冷冷地“哼”了一聲坐下了。
見直穆青坐下,其他剛才還滿臉不屑的人也隻好坐下。
葉冰羽看出來了,主堂裏有至少一半的人都是長在直穆青屁股上的尾巴,直穆青做什麼,他們就跟著做什麼,形成以直穆青為首的小勢力。這樣一來,直天罡留給直天齊的可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直天罡托付之謎此時也漸漸清晰起來,葉冰羽認為,直穆青隨著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威望增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直天罡敬重的長輩和恩師了,直天罡不願將整個家族交托給直穆青來處理。葉冰羽再大膽設想,直天罡故意將家主職責交給直穆青勢力之外的直天齊,很有可能是想借這個機會激怒直穆青,然後借直天齊的手鏟除這個很有威脅的人!
當然,隻是直天齊孤軍作戰肯定不是直穆青勢力的對手,所以情急之下直天罡未經過葉冰羽的同意將他拉了進來。
見眾人都坐下來,葉冰羽才開口對直天齊說:“家主,主堂總管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什麼資格來左右直家的大事件,如果你允許,我可以現在就退場。”
直天齊馬上說道:“使不得啊誅星先生,請不要叫我家主,我隻是幫助兄長代管家族而已。我隻是初出茅廬的後生,閱曆尚淺,還沒有能力處理好家族事務,兄長讓我一定要請誅星先生幫我定奪家中大事,為了直家,還請您在兄長回來之前不吝賜教。”
直天齊的話讓葉冰羽想笑,在座的其他人則臉色怪異,特別是直穆青勢力的成員,恨意都快直接竄到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