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山水間,疊巒萬重山,虎嘯鷹啼處,又見萬木爭榮比肩,這些放在一起,才稱得上荒域這個充滿滄桑感和詩意的名字。
荒域東方邊緣處有一不愁山,也許隻有那裏才能在渺無人煙的荒域找到人族的蹤跡。
不愁山一隅有一個空曠的山洞,洞口外有一塊大石頭,大石頭被鑿的雖不顯得多麼平滑,但乍看上去,已經很像一方桌子了,邊上還有兩塊石凳,坐在石凳上不知屁股會不會硌得慌。
石桌遠處,一位約莫十來歲的婢女正拿著木棍抽打著洞口前一排排的臘肉,昨夜下的是霰雪,所以隻需要輕輕敲打一下,雪就會嘩嘩直落。
臘肉又少了兩塊,婢女的主人一大早就發現雪地中有兩排很淺的腳印子,所以那一排腳印子旁邊又多了一派深深的腳印,正是少爺去找偷肉賊理論去了。
少爺有兩個女婢,老婢女秋娘已經死了,這些臘肉也都是秋娘留下的,關係著兩個人的性命,今年的冬又長又冷,如果再這麼丟下去,主仆二人是活不過春去的。
秋娘死之前打了很多的獵物,因為少爺會熏製臘肉,所以幫著儲存了很多很多,那時候他們還住在寨子裏。
秋娘死後,烏鴉寨的人就將兄妹二人趕了出來,臘肉也就隻剩下山洞門口這麼多了,所以婢女格外的珍惜。
沒有家當,也就理所當然沒有多少家務事兒,可婢女照舊每日清晨都要打掃一遍,不做家務的奴婢還算什麼奴婢?
打從秋娘活著的時候就不允許少爺碰掃把的,原因整個寨子裏的人都知道,所以他們都拿著這事兒當笑話,但是少爺不在乎,他世界上隻有流星彗星沒有掃把星。
老奴婢有名字的,婢女不理解少爺為什麼非得叫她娘,還非得要跟著她姓墨,但她很能理解少爺把自己當妹子,自己的名字少爺不好聽,就給她改了個很土的名字叫媚兒,一直到現在她也沒能理解魅兒和媚兒叫起來有什麼不同?
打掃過後,媚兒就開始碾藥,三七、千斤拔什麼的傷藥都是以前跟著秋娘學的,這些藥一會兒少爺回來就要用,也許是覺得藥有些少了,媚兒又抓了兩把扔進藥碾子裏。
…………
“哎~喲~你輕點”,明明穿著厚厚的皮氅,躺在媚兒的腿上卻比石墩子都硌得慌,挨了揍的墨凡覺得哪哪都不順眼。
眯縫著腫成燈籠的眼睛看媚兒碾的這麼多傷藥,很是生氣,你丫的就這麼清楚少爺我的能耐?難道我練過絕世神功也要告訴你?
眼睛腫成這樣,自然看不出昔日俊秀的臉蛋兒,被踹得髒亂的皮氅還來不及整理就被媚兒拉過來心疼了一番,怎麼自己也是寨子裏最高大英俊的,躺在這丫頭的腿上真跌份。
“少爺,你明知道會挨揍,怎麼還往寨子裏鑽?以前那是秋娘在他們才讓著你欺負,現在秋娘沒了,你要多留個心眼。”
“如果我不去挨這頓揍,咱們就得餓肚子。他們現在隻是明著偷,如果我怕挨揍裝作看不見,他們就得明著搶了,這叫陽謀,你孩子家懂個雀雀。”
媚兒覺得自家的少爺比誰家的都厲害,能把挨揍這麼丟人的事情得這麼顯能耐。
“風水輪流轉,如今我凡爺虎落平陽,就先由他們囂張一陣子。”
媚兒覺得少爺的話很有道理,自從她被秋娘收養到如今,都是少爺欺負寨子裏的人,哪有人敢吭一聲。
誰要是大老遠見著少爺還不趕緊能躲多遠躲多遠,少爺的掃把星名號可不是蓋的,所過之處房倒屋塌,一張開光嘴也盡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不知給寨子帶來了多少的黴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