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眼睛裏全是白眼仁,頭靠在北野禦情的肩膀上,嘴巴一張一合,吊死鬼在喊冤。
喊出一口口的血水。
血的濕潤,血的溫熱沾滿禦情的胸前,美人將劍一後背撐起,雙掌抵住,最傳統的姿勢,幫他運功療傷。
《禦情墨跡》功力護住劍一的心脈,在暴亂般的筋脈內息中,劃出一塊綠區。
黑色的瞳孔,立刻從上眼簾掉了回來。
一張一合的嘴,除了噴血,終於也能真的喊出話來,當然不是叫冤枉。
“你忘了……人魚肋……”
“沒有……”禦情咬著嘴唇,香汗淋漓:“主脈獨脈,全都斷了,別說話,你真的很危險。”
就在這時,魔導書帶著五個靈魂從眾人頭頂飛過,骨雕凹槽當著大家的麵,一口五個聖槍騎士,當湯喝,一口咬住魔導書,這是幹貨。
劍一勉強動了動手指,點點頭頂:“出狀況了,……有人魚肋,放心……”
北野禦情搖搖頭,淚眼盈盈,隻盯著劍一的眼睛,盯著他嘴角的血。
手上功力,源源不絕的運入劍一體內的綠區。
劍一用力向側麵一歪,擺脫了禦情的雙手,摔在地上,禦情嚇得驚呼出聲。
“去啊!……我,討厭前功盡棄。”劍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倔強起來。
物以類聚,北野禦情不顧形象,分開長腿,騎上了劍一的小腹,紅著臉,流著淚,雙掌再次按在劍一的胸膛上。
“笨蛋,傻瓜!”女狀元平時說話,中氣十足,罵人的時候,聲音卻是軟軟的。
“什麼責任,什麼天下蒼生,……那時……那時你不是風頭正盛嘛……”
“哇!……女狀元太大膽了!”邪風玲第一次服了同齡人。
頭頂上,魔導書化作燃燒後的紙灰,從骨雕凹槽的凹孔裏,吹走。
黑色的魔法能量,沿著樓船的輪廓迅速流動,一眨眼的功夫,樓船徹底現形,乘風破雲,懸浮在樹林空地的上空,遮住了陽光,整個空地變成了陰冷草坪!
兩低一高三棟船樓,分別有幾個窗戶閃動起亮光,好似有人在房間裏點亮了蠟燭,不,蠟燭不可能這麼明亮,應該是燃起了火把,很大很大的火把!
巴隆捂著心口從空中倒摘蔥,墜落地麵,身上的黑魔法氣息幾乎失控。
同時,骨雕凹槽嚼碎了巴隆的黑魔導書,也表現出消化不良的症狀,碰的一聲,火紅四濺,從樓船船首掉落下來。
拖著黑煙,和巴隆一前一後,墜落進遠處的樹林裏。
“就這麼完了?”邪風玲拉拉楊秀的手,仰著頭脖子酸。
“現在才是真正的麻煩!”楊秀咬牙將地盾抬起,擋住兩人的頭頂,和玲玲一起從地盾黑白分開的縫,繼續往天上看。
骨雕凹槽壞掉,骨雕樓船卻徹底突破空間,完整出現在大隋世間!
空地裏的眾人,站在樓船的陰影裏,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骨雕樓船的體積。
就像頭頂上飛來一個足球場!
轟隆,骨雕樓船劇烈震動了一下,活像公交車點火失敗,緊接著繼續發動。
巴隆四仰八叉的躺在樹林裏:“嘿嘿嘿嘿……”笑得淒慘。
“不夠,嘿嘿嘿……吸收光了我的書,奪走了妮可最後的希望,居然還是不敢樓船啟動!哈哈哈。”
太好笑了,巴隆越笑越大聲。
果然,骨雕樓船再度晃了幾下,嗚的一聲,船樓亮起的燈光,集體熄滅。
骨雕樓船城門樓一般高大的船頭,突然下墜,船頭對著空地,就這麼落了下來!
“走!”
“跑!”
……
眾人不想變燒餅,先四麵八方飛縱散開。
北野禦情看了邪逆天一眼,從背後架起劍一,退進樹林裏,邪神回了她一眼,先收起手上雷電,抱起一旁昏迷不醒的劍兒,躲向了對麵的樹林。
轟隆隆,主球場一般大小的金屬樓船,撞在樹林裏的空地上,船首整個戳進土裏,三分之一的船身,進了地裏,三分之二,就這麼翹起在地麵外。
然後才是飛沙走石,震得四周的樹林也倒塌了一圈。
等了一萬年,最後功虧一簣?
一個念頭,圍繞著樓船旋轉。
整個巨型樓船並沒有完全熄火,中間最高的船樓,最高的一扇窗戶,依稀還有燈光再閃耀。
巴隆慢慢爬起來,朝墜落的樓船走去,他要看看,毀掉母親留給自己寶貴遺物,毀掉背叛上帝的巴隆,最後希望的東西倒是什麼,或者說,樓船裏到底是什麼人在操控。
靠近,斜裁在地上的足球場樓船,巴隆越來越清晰的感應到,從魔導書上吸收到的黑魔力,和五位騎士的靈魂,攪拌在一起,從樓船其他地方,不停的彙聚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