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聽得這話,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問:“那在夫人看來,什麼才是亂七八糟的標準呢?”然後回頭看了看錦繡年華姐弟倆,“我在外頭這些年來,一直是他們在身旁照顧,旁的不說,就是陪著我在山上吃苦受累這份情義,也是實屬難得。如今夫人與我說他們是亂七八糟的人,那麼在夫人心裏,我又是什麼人?”她說著說著,眼圈一紅,眼淚說來就來,一下就浸濕了眼眶,萬分楚楚可憐,可把旁邊的人看得心疼無比。
而鍾慧蘭也是被她這眼淚和巧舌如簧的話給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卻見明玉抬起手腕,拿絹子抹了抹眼睛,楚楚低咽道:“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也是有骨氣的,立馬折身回道觀裏去就是了,絕對不會在這裏死皮賴臉的礙了夫人的眼睛,也不必夫人拉低身份學著街頭那些拌嘴的夫人一般扯著嗓子紅著臉說我身邊的人如何不是。”她就曉得,先哭的人惹人疼。不過這鍾慧蘭要不是人,她早就一劍給捅得魂飛魄散了,何必在這裏同她掉眼淚裝小白羊。
一麵說著,明玉便要轉身上馬車去。
這怎可使得?明夫人打發來接她的宋嬤嬤也顧不得鍾慧蘭是如今府上的當家主母,直接越過她到明玉身前將她攔住:“我可憐的大姑娘,您這是作何?外頭吃了這麼多年的苦頭,老夫人心肝都快要碎了,您這好不容易回來,何必因為不相幹的人氣惱?快隨著奴婢進去,老夫人正眼巴巴的等著您呢。”
宋嬤嬤一麵說著,隻示意著溫嬤嬤跟自己一起扶著明玉進去,又打發了滄海觀月倆丫頭各自領著白嬤嬤三人提著行禮進府。
直至這一行人擁簇著明玉進了大門,氣得全身發抖的鍾慧蘭才回過神來,臉色煞白。恨恨的轉過身等著那一行人的背影,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小賤種!”虧得她今天還特意帶了倆個女兒出門迎接,不想她不但沒有感恩半分,反而那眼淚來挾製自己,還膽大的說了那些自己見不得她的話。
那話裏話外分明就是在指,這麼多年她去道觀裏,是自己的緣由!
可怪自己麼?分明是她自己命中帶煞,那道長執意將她帶走的。可是旁人不知曉,今兒聽了她的話,還不知這樣看待自己呢?
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名聲,不能因為這小賤人的回來而傾倒。一麵看了兩個同樣也是臉色難看不已的女兒,心裏卻又是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待進了大門便忍不住低聲責罵起來:“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東西,往日在府上的橫氣哪裏去了,今兒看著為娘叫那小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作難,也不見你們站出來。”又指著明瑾,“特別是你,瞎了麼?沒看見那小貨身邊帶著的奴才是什麼樣子?回頭看你和瑜兒怎麼叫人嘲笑吧。”
明瑾眉頭緊蹙,小臉發白,小手裏的絹子都快被她攪爛了。
至於明玥也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鍾慧蘭看了,又是百般心疼,自責不已,折身過去一般兩她倆摟在懷中:“莫要怪娘發脾氣,實在是你們不知道娘這會兒心裏恨極了。你們也看見了,她叫娘夫人,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娘不願意她進府來,叫娘百口莫辯,娘也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