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低頭一看,終於也明白過來,怎麼這一路上山,自己明明在小白身後,但是為什麼能看到他的頭頂。
原來是因為自己死了,剩下的不過三兩六的魂魄罷了,如何能踩在地上?不過是輕飄飄的尾隨上山。當即心中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涼,甚至生出那麼一絲絲的不甘,他還沒回家看看爹娘。再回想起從前如此頑皮,惹得望子成才的父親氣惱。
諸多情緒一並都湧上心頭來,一時竟然忍不住哽咽,雙目含淚朝明玉望去:“我想見見我爹娘。”到底才是個大男孩,那情緒根本控製不住。
但是明玉卻猶如看到西洋鏡般,反而一臉新鮮的看著他:“哇,我頭一次看到鬼哭得像是個人呢,你在大聲哭一哭。”怎麼都不淒厲不淒慘呢?
原本傷心欲絕的陸庭聽得她這話,表情頓時僵住,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圍著自己打轉轉,還伸手摸自己的明玉滿臉尷尬。
明玉圍著他轉了兩圈,伸手摸了幾下,果然是帶著大功德的鬼魂,摸起來如此柔軟如棉花一般,哪裏跟那些惡鬼一般,摸一下手黏糊糊的不說,還臭臭的。但是沒聽到陸庭的哭聲,便有些不滿的抬起頭:“你怎麼不哭了?”
何花是沒看到陸庭,隻是見著明玉在圍著轉的肯定就是陸庭了,但她這樣叫人家哭給她看好麼?於是壯著膽子扯了扯她的袖子:“觀主,您這樣不好吧?”
至於門外的陸白,雖然沒能進來,但是大門也沒關。他就站在一尺之外的門檻外,那原本同樣因為知道阿庭的魂魄跟著自己上山來濕潤了的眼眶,因為明玉的那話,一時又氣又好笑。
而明玉叫何花一提醒,這才停下來,一手摸著鼻子,一手老氣橫秋的背在腰後:“想見你爹娘也不是什麼難事,何況你不是有頭七麼?你爹娘肯定要燒紙叫魂引你回家看一看的,不要慌。”
一旁的陸白聽得了頭七那兩字,方猛地回過神來,膽戰心驚的朝明玉看去:“小觀主,我能見一見阿庭麼?”此刻是再也不敢喊什麼小道士了。
“自然是可以的。”明玉聞言,慣例的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子,“擦一擦眼睛,看著你兄弟也好訣別。”
何花聽得這話,忍不住在她後麵嘀咕,給了瓶子就是,何必在多說話呢?不說話還是個可愛的觀主!但是他哪裏敢說,隻是老實的眼觀鼻鼻觀心。
陸白得了那東西,沒半點懷疑,立即就抹上了眼睛,然後也就看到了咫尺再近飄浮在他麵前的阿庭,一時間便待了,眼睛通紅,忽明白過來,人間最近的距離和最遠的距離到底是什麼差別~
他就在身前,很近。可是卻陰陽相隔,所以很遠!
“阿庭……”陸白顫顫巍巍的叫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手一麵踏入大門的門檻,想要抓住陸庭。
隻是,陸庭於他來說,卻是透明的,他的手直接就穿透了陸庭的魂魄。可正是這樣,陸白越發覺得心裏空空的,頓時就蹲坐在門檻上抱頭大哭:“阿庭,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嫉妒你,祖父誇你的時候,我再也不反駁了,你院子裏的蘭香我也不和你搶了,讓她回去繼續伺候你。”
蘭香是什麼鬼?通房丫頭麼?明玉聽到不由得打量了此刻的陸庭一眼,然後安慰陸白:“不用還了,蘭香現在肯定死心塌地的跟你。”怎麼可能想著去伺候一個鬼。
何花表示很頭疼,觀主貌似沒在狀態……這樣下去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