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家還不知道這件陳年舊事又被重新提起來,這會兒溫老太太還在安慰弟媳,“玉兒始終是個孩子,你也不要和她見諒。”
苟夫人冷笑一聲:“是啊,一個長輩跟著孩子較什麼勁啊?而且我跟大姐也沒一點血緣關係,這比起來到底還是那丫頭跟您親,是您的親外孫女!”
溫老太太聞言,隻得歎氣:“我不是說了,一會兒會讓她來給你道歉麼?”
沒想到苟夫人冷笑一聲:“道歉?她差點把我打得半死?一句輕輕巧巧的道歉就想完事?這世道哪裏有這麼簡單的事情?真要這樣,要衙門有什麼用啊,殺了人說句對不起就是了。”
溫老太太聽著,似也覺得她這話極有道理。
卻聽苟夫人繼續冷笑道:“大姐,不是我想插手你們溫家的事情,實在是你看看現在溫家,哪一房沒一個病秧子,我反正是不信什麼陣法不陣法的,說到底還不是你們溫家太缺德,報應到了子孫的身上來。”她沒見過明玉把溫蓉安的七魄放出來一事,所以自然是不相信這道法陣法一說。
而溫老太太因為她說溫家缺德事做多了,報應道了子孫們的身上,一時也無言反駁。畢竟這樣太巧了,每一房都有一個病著的。
於是隻能唉聲歎氣。
苟夫人卻聽得不耐煩了,催促道:“大姐若真覺得對不住我,就去喊那死丫頭來給我跪下磕頭道歉,還有剩下的那些蘋果,也拿來給我孫子,別想著勸我,反正我是什麼都吃,唯獨這虧不吃。”一麵還罵罵咧咧道:“還京城裏來的,這樣小家子氣!”
她都如此趕人了,溫老太太哪裏還能坐得下去?隻得顫顫巍巍的起身離去。
溫家這大宅裏,苟家人口雖然不如溫家多,但是卻占去了大半,隻因這苟夫人總是嫌棄溫家那邊的讀書聲音太吵。
所以溫家人若犯我我禮讓三分。
這讓著讓著,幾十年的時間裏就讓讓了大半個溫家大宅出去。
因此溫老太太從苟家這頭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拄著拐杖便去找明玉。
思前想後的,覺得她對一個長輩出手實在要不得,明家那邊既然沒好好教她懂規矩,那隻能是自己這個為祖母代勞了。
而且她這樣做,也是為了明玉好。
然到了溫蓉安院子裏,才曉明玉她們在大孫子那邊,便又拄著拐杖尋過去。
這邊又因為查到了溫家子孫眼下這樣子,乃是苟家種下的惡果,所以便將這事情往下查去。
越查就越憤怒!
也難怪衛家那位活下來的小公子要害溫家,隻因當時這案子其實已經被官府著重點查了,苟家那邊擔心被查到,於是就拿著溫家的帖子去拜見了官老爺們,又拿了這大夏儒生都讀溫家書一事來威脅。
滿朝文官裏,大半以上是在溫家讀過書的,所以當時的官老爺見此,都以為是衛家得罪了溫家,所以才遭此大禍!
畢竟那衛家開著墨坊呢。
於是這案子才被壓了下去,又正逢官員大調換,這件案子就徹底的沉水了。
明玉正聽著去大廳裏來的丫鬟說起此事,便道:“這樣說來,衛家也沒錯,怪隻怪祖父自己識人不清,自己的帖子隨意就給苟家拿了過去,莫說是衛家認為是溫家授意的,隻怕是當時的官員也是這般認為的。”
可能是這的事情明玉還是見多了,所以很理智的坐在一旁捧著茶吃著點心發表評論,但是屬於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溫家卻是哭得傷心欲絕。
明玉這話也沒錯,到底是自家識人不明,所以衛家這事他們溫家也脫不了關係。
就在此刻,外有婆子來稟話:“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和溫老爺少年夫妻不少,兩人還生了七個兒子一個女兒。
女兒便是溫蓉安。
所以在此之前,大家都願意看在老太太的麵上,對苟家的霸道多忍讓。
可現在也是因她,害得這一門七八個殘兒。
因此也是因為這股惱意,她進來時候,聚集在這邊的媳婦孫媳婦們也沒有要過去扶她的意思。
至於男人們,這會兒都在大廳裏,隻怕也因為苟家這事氣惱著。
老太太進來,發現大家都聚集在這裏,不由得皺起眉頭來,尤其是看著大媳婦這個時候還不去準備擺飯,便道:“這是怎的,都要成仙啊,不吃飯了?”
如今這光景,誰還能吃得下飯?便是小孩兒們都聽出來了,家裏變成這樣,啞的啞,瞎的瞎,病的病,都是因為那苟家。
還聽他們家幾十年前殺了好多人,如此也是害怕不已。
整個廳裏能繼續吃喝的也就是明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