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點。黃毛加常勇。
百無聊賴的刀疤臉正一下一下往空中丟著斧子——半人高的大斧,丟出去,再接回來。
他很無聊。
因為一開始黃毛還偶爾跟他拌兩句嘴——拌嘴的內容無非是“上次打架我沒發揮好”,“來來來再打一次我照樣打得你叫爺爺”。
但是現在,他莫名其妙的安靜了下來。
地麵上被基地的工作人員畫了一個紅色的叉叉,在指定的位置上,這個A組的小頭頭插下了他那柄寶貝一樣的紅色大旗。
旗幡招展,一道若有若無的紅線正連接著天穹的中央。
而這個一頭黃毛的小子前一刻還對著對講機有說有笑,後一刻卻突然放下了對講機,一臉凝重地望著那柄暗自發著微弱光芒的紅色大旗。
“你著魔了呀?”
常勇皺著眉頭吼了一句。
他很無聊,無聊地莫名心慌。
按理說那隻山妖並不可怕——隊伍裏有三個人都曾跟它交過手,每個人的評價都是:不咋地。
但這一刻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黃毛,常勇偏偏就是心慌的厲害。
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但就是有一種麵對危險前的本能,仿佛自己再不跑,頭頂就會有什麼東西砸下來,而且是無處可躲,一擊斃命。
“你沒聽見嗎?”
黃毛轉過頭來,用一種很奇怪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聽見什麼。”
常勇覺得他是在故弄玄虛,但這話說出來偏偏自己都沒什麼底氣。
“有東西過來了,而且有很多,密密麻麻。”
黃毛咽了口唾沫,語氣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感覺。
“哈,別逗了!”常勇故作鎮靜地笑了兩聲,甚至以此為譏諷,“你聽見了?”
“不我沒有。”
黃毛搖了搖頭,繼續麵色凝重地看著他的寶貝旗子。
“你沒聽見那你說個屁?”
常勇有些惱怒,他覺得黃毛是在故意嚇他。
但是黃毛搖了搖頭,用一種極度蒼涼地聲音告訴他,“但是旗子聽見了。”
……
B點。
是一臉戒備的劉二,以及位置離他二十步遠的女黑帶溫嵐。
這倆人從分到一組開始就始終保持著二十步以上的距離。一個目帶凶光,一個也不敢靠近。
黑色的玄元兌水旗在夜風中猛烈招展,突然湧起的狂風,不知來自深山何處。
熱辣妞兒緊了緊身上一件單薄的外套,不是感覺有多冷,而是發自心底打了個寒顫。
“你冷?冷了我這有外套。”
劉二瞥了她一眼,說道。
然而臉上的表情和黃毛一樣——黃毛能感覺到的東西,他多多少少也有輕微的感覺。
“你?你有本事敢靠近,五步以內,我可以瞬間暴起把你踢翻在地。”
女黑帶狠狠地說,她沒有在開玩笑,而是對於劉二的厭惡出自真心。她刻意保持著二十步距離不僅僅是為了防這個流氓,與此同時也是在防自己。如她所言,如果距離真的縮進到五步,很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劉二稍微一個細小的動作,她就會出於本能出手,然後在瞬息之間克敵斃命。
“嗬嗬,不敢。”
劉二冷笑了兩聲,不是有意裝高冷,而是確實嗅到了一股危機感。
他脫下外套,沒有挪開位置,而是朝著遠處,將身上的衣服遠遠扔了出去。
這個舉動的意思很明顯——冷了就自己拿著穿,不冷就放那放著。
危險來自於腳下。
當潛意識感覺到不對勁的劉二一門心思看著未知區域的方向時,他從沒有想過,突襲會從自己的正下方傳來。
突然湧起的殺機如同浪潮般一股接著一股傳遞,在這種危險的情境下,身後的黿獸圖騰隻在本能間凝結成型!
對麵來得不是傻子。
它們分辨得出哪個比較弱,那個比較強,於是誰都不曾想到的局麵,在危險突然來臨之時,對方的突破點居然選在了遠處的溫嵐!
二十步。
原本用來隔閡防身的距離,到這時候,反而變成了來不及救援的罪魁禍首。
於是那一刻,劉二錯愕地回過頭,眼睜睜看著地麵下突然暴漲的黑藤如同巨蛇森蟒一般將熱辣妞兒頂出地麵,接著圍著她的身體層層盤繞!
黑色的魔藤第一時間鎖住了她力量最大的雙腿,緊跟著是腰肢,再然後是身體的全部關節。
細小的棘刺如同針管一般插入她白皙的皮膚,黑色的毒素順著脈絡蔓延,很快便在皮膚以下勾勒出了黑紫色的怪紋花朵。
而劉二隻知道跑。
除了一個勁兒的跑向那二十步外的距離,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連串的突襲來得太快,快到他防得了身周半尺,防不過遠處的溫嵐。
越纏越緊的黑藤,將熱辣妞的麵部四肢一點點勒成了紅紫色。
窒息的絕望感,一如花朵凋零於摧殘之下,人命隕落於荊棘之間。
劉二跑到了。
然而弱小之軀,跑到了又能如何?
他沒有利器,於是就用手刀揮砍著那些黑藤的根。
背後的黿獸圖騰越發清晰而壯大,意識模糊的溫嵐朝身下看去,恍惚間隻看見一頭巨大的負殼魔獸,神情暴躁地朝著黑藤根部一下一下的揮爪拍擊!
他的力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