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蘇亦淩忍不住暗哼一口氣,心底輕輕地嘀咕著……天下烏鴉一般黑,即使她的太子哥哥,也不過是烏鴉一隻!
隻是,蘇亦淩不明白心底那一股沉沉的感覺是什麼……壓了一塊石頭?
兩個人的眼神裏都帶著一絲異樣,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隻是沒有來由的,兩個人自顧自地動作著。像是一場沒有目的的耐力賽,他們都隻知道要往前跑,卻又不知道到底該跑多久。
終於,有人將這一層僵持打破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可有我一席之地?”清亮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疏遠和魅惑。
宴席上的賓客已經喝到了半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這會兒轉過頭去,看到傅雪嬈那一張絕豔到極致的臉,頓時覺得像做夢一般。
“美人……”有人呢喃著。
錦州令倒算是最清醒的,很快便將視線從傅雪嬈身上移開,看著他身後的葉安平安身開口道:“微臣見過安平公主,公主千歲。”
安平公主在陛下眼底的地位,在蠻華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個公主,可是君王寵上了天的。
安平公主……這名字仿佛一劑醒酒藥,讓許多賓客一下子清醒了幾分:特別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安平公主,恰好已經到了招駙馬的年紀。
葉安平跟著傅雪嬈一路走來,卻不能抑製地依然愣得厲害。
剛才看到的情景,像是一個噩夢。然而,更糟糕的是,葉安平完全知道那並不是一場夢,這般的真實,觸目驚心。
“嗯。”葉安平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呆呆地走到蘇亦淩身邊,猛然伸手將蘇亦淩手裏的杯子一把奪過來,仰頭便灌了下去。
“咳,咳,咳……”葉安平一下子喝得太急了,熱辣的酒嗆得她猛烈得咳嗽起來。
蘇亦淩前一會兒還在為葉安平莫名其妙地搶自己的酒杯而鬱結,這會兒卻立刻意識到葉安平的不對勁。
“安平,怎麼了?”蘇亦淩伸手扶著葉安平在旁邊坐下,輕輕地問一聲。
葉安平久久沒有開口。
“傅雪嬈!”蘇亦淩看到這個模樣的葉安平,忍不住抬起頭朝著傅雪嬈重重地瞪了眼睛。
人,明明是他帶出去的,怎麼隻是出去了一趟,帶回來便變成了這個模樣!
“啊?亦淩,你可不能冤枉我,我隻是順著安平公主的意思,帶她去走了一走。”傅雪嬈輕笑地開口著,臉上滿滿的無辜的表情。
說著話,傅雪嬈便在葉安平身邊坐下,順手取了酒,也開始喝了起來。
“沒事,亦淩……不關他的事情!”這會兒,葉安平終於抿唇慢慢開口了。
蘇亦淩“嗯”地應了一聲,伸手輕輕地拍著葉安平的肩膀,表示著自己的安慰。
忽然……
葉安平“咚”的一聲,猛然將杯子砸放在桌子上,抬頭看著錦州令的方向大聲吼道:“你,就是這裏管事的?”
“呃?”中年男子努力挺直了不知道帶了多少救生圈的肚子,討好地點點頭,“是,是,下官便是錦州的父母官,安平公主有什麼吩咐?”
“父母官?”葉安平努力地咬著牙齒,全身顫抖地厲害,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忍耐能力夠強,她真想將身前的桌子掀了,或者自己拿了酒壇子過去,倒在他的頭上。
“是,微臣便是……”錦州令這會兒一下子搞不清狀況,隻能這般吞吞吐吐地應著話。
“父母官,有你這般做父母官的嗎?”葉安平終於不能控製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從位置上站起來,狠狠地看著他。
“微臣……微臣……”錦州令連忙從位置上站起來,俯身跪在地上。隻是,在他跪下的一刹那,眼神裏卻並沒有多少恐懼。
也隻有葉安平這樣的公主,才以為他這個錦州令可以隨意拿捏。
其實,事實並不是那樣。
錦州是朝廷的管轄,然而朝廷同樣需要錦州,特別是這個戰火連天的歲月,控製了將士打扮糧草的錦州,在蠻華國扮演的意義,絕對不簡單。
而他這個做了近二十年錦州令的官員,也不是隨便拉扯,就能下馬的。否則,這許多牽扯,短時間內絕對收拾不幹淨。
這些,葉安平當然不知道,她隻知道剛才看到的情景讓她多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