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紫弩暗暗咬著呀,忍不住埋怨自己這些日子太過心不在焉,未成仔細分析蠻華計謀。
其實,蠻華軍隊遠征而來,糧草軍資本是比汴州將士更緊缺的,這般情況下,兩軍相耗,吃虧的倒是蠻華。
然而,汴州糧草被毀去,一切另當別論……
呼,呼!大風起,在天空盤旋不去。
“圍城,十日之內若不投降,火燒汴州!”風輕揚清冷的聲音仿佛一塊塊鋒利的冰錐,刺著魅淩過的軍心。
那一張因為流血受傷而有些發白的臉,此刻卻顯得一副死氣……彌漫的死氣。
持久戰,終於開始。
從白日到深夜,再從深夜到雞鳴,日複一日。
這一夜。
軍帳之內,蘇亦淩連忙脫下自己的戰盔,戰甲,疲憊地喘一口氣。神情愣愣地看著搖曳的燭光將她的影子照在帳壁之上。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日子……蘇亦淩越來越覺得恍惚,她覺得自己並不屬於這裏。所以凡是與她有太多糾結的人都離開了她,現在唯一死死拽著人也就剩下他一個了。
夜風陣陣。
看到葉景辰走近了,蘇亦淩忽然有些委屈地撲了上去,一把將他抱住。她的手修長纖細,卻是很有力道地摟緊了他的腰:“皇上哥哥,辰,辰!”
感覺她獨特的氣息,還有邁在自己胸口隱約吐氣的嘴唇,葉景辰全身一顫。好一會兒才壓下自己的情緒,用盡可能輕鬆的語氣開口道:“淩淩,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蘇亦淩也想知道自己怎麼了!
自從傅雪嬈閉上眼睛之後,她覺得自己對葉景辰就有些偏執了。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依賴,離開一會兒都覺得忐忑。
這個世界她一點都不熟悉,她唯一熟悉的人好像隻剩下這一個了!
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一點都不像自己。
“想離開,皇上哥哥,我想離開。”一陣佞長的沉默之後,蘇亦淩終於這般緩慢地朝著葉景辰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眼神認真。
葉景辰全身微顫,低頭看著蘇亦淩……那些模模糊糊的東西,忽然在他的眼前變得清晰起來。
“好,淩淩。”葉景辰寵溺地撫摸著蘇亦淩的頭發,很認真地開口。
已經是深夜十分,外麵除了駐守的戰士,隻有那夜風瑟瑟。
蘇亦淩有些驚訝地抬起頭,這句話說得有些沒頭沒腦,甚至完全不合時宜……畢竟葉景辰現在是蠻華國的君王,怎麼可能如此隨性。
然而,蘇亦淩卻亦明白,自己的這個皇上哥哥,卻從來不是一個隨意應話的人。
既然他答應了自己……蘇亦淩依然有些發愣,難以置信這會變得如此簡單。
“但是,淩淩,我們要安全地離開,需要機會。”葉景辰笑得淡然,撩撥著蘇亦淩發絲的手帶著一陣怡人的暖意。
蘇亦淩神色疑惑地看著葉景辰。
“明白嗎?”葉景辰衝著蘇亦淩說著話,臉上依然帶著淡笑,然後曖昧地伸手推了蘇亦淩一下。
“哥哥?”
蘇亦淩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推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什麼似的,整個人忍不住驚喜地跳躍起來。
“明白,明白!”蘇亦淩臉上帶著驚喜,伸手緊緊地抱住葉景辰,小孩子一般地左右搖晃著,整個人變得十分輕快——心底湧上來的是被寵溺的甜蜜,還有一種踏實吧。
葉景辰任由她有些胡鬧地纏著自己……他知道這些日子蘇亦淩什麼壓抑,難得看到她如此爽然的笑容了。
天色更暗了些,蘇亦淩終於鬧騰得有些累,衝著葉景辰拍拍手,吩咐了一句:“是你答應我的,皇上哥哥,你答應我的!”
葉景辰“哎”地應了一聲,無奈地應著。
蘇亦淩這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匆匆忙忙地睡了去。
“真是!小孩!”葉景辰打量著蘇亦淩閉上的眼睛,一顫一顫的睫毛,心底的那一股仇恨再浮起來,居然比以前感覺微弱了許多。
晏紫奴的離開,傅雪嬈的離開……給蘇亦淩帶來了絕望和惆悵,給他卻帶來的卻是一種警告,世事無常的警告。
自從成為葉景辰之後,他被逼迫背了許多古跡雜文,其中古人多次提起的一句話,便是“珍惜眼前人。”
這般想著,葉景辰低著頭,借著月光,逗趣一般地伸手食指勾了勾蘇亦淩的鼻子。
被打擾了睡眠,蘇亦淩閉著眼睛,嘟嘟的嘴,發出“嗚嗚”的呻—吟聲。兩隻手軟綿綿地懶地動彈,卻又不得不伸手將打擾她睡眠的東西揮去。
這樣矛盾的心思……讓蘇亦淩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嘟嘟嘴,居然還有被欺負了似的可憐兮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