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總是不自覺地想起那晚和榮遠清相擁而眠的景象,她問自己是不是要打個電話問一下傷情,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責備自己口口聲聲說沒有非份之想,難道是騙人的嗎?
但還是沒事老翻看手機,生怕錯過了哪個電話或哪條短信,或者想再見麵時要說什麼,問你的腿怎麼樣了,問下一次想去哪裏探險?
她明白自己確實是想入非非了。
雖然努力克製,但還是不由地總想起他。
她仰天長歎,錢的魅力真的如此之大嗎?竟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老頭子。
兩個月後,電話來了,唐新看到電話號碼的第一秒,竟然會心地笑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給自己打電話,多少天來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也終於落下。
榮遠清說:“對不起,早就應該謝謝你,隻是一直躺在病床上,光憑嘴上兩句話表達不了我的謝意。”
唐新說:“客氣什麼呢,我也正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的腿怎麼樣了?”
“本來就不太嚴重,裂了一條縫而已,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拄著拐可以走路了。”
“還要拄拐呀。”
榮遠清請唐新吃飯,地點定在郊外的一家莊園裏,本來他要安排司機去接唐新,但唐新要強,不想讓榮遠清認為自己是軟弱無能的,非要自己去,結果輾轉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地方。到了莊園,腳也軟了,妝也花了,心裏叫苦不迭,好容易才見一次麵竟然搞得這樣狼狽。
這個莊園建在一座竹林裏,幾畝荷花正當時,各間房簷上都掛著一串串精致的風鈴,風吹鈴動,伴著竹葉沙沙作響、窗簾隨風舞動,如詩如畫。
唐新也沒心思看這般景致,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用紙巾不停地擦臉上的汗。榮遠清暫時還坐在輪椅上,見狀趕忙讓服務員端上茶。可憐茶道用的小杯子盛滿也不過一口茶,唐新一連喝了幾杯都不解渴,一急直接說:“麻煩你給我換個大點的杯子,盛一杯涼白開好嗎?”服務員笑著去給她接了白開水。
唐新環顧自周說:“今天中午就我們兩個吃飯,沒有別的朋友嗎?”
“沒有,今天中午整個莊園就我們兩個。”
“不會吧,生意這麼差,我看離關門也不遠了,可惜這麼好的地方,你說這麼大的地方得投資多少錢呀。”
“小姑娘家的,操這心幹嘛,服務員,上菜!”
後來,唐新才知道那天中午是榮遠清把莊園包了下來,為得是和她能夠安安靜靜地吃頓飯。他就是想多跟她聊聊,多看她幾眼,看她一舉手一投足要強又傻楞的樣子,他覺得看著她心裏很舒服,沒有什麼壓力,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榮遠清點了一桌精致而豐盛的菜肴,唐新大塊朵頤吃了起來。她本以為自己會因為思念的緣故而麵帶羞澀行為放不開,或者學著做個大概差不多的淑女,可事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當她頂著那張被太陽曬得汗水直流的大紅臉走進屋子時,就已經決定一切隨便吧,反正不會有結果,不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也落個舒服自在。
榮遠清看著她吃得開心的樣子,也添了不少食欲。
飯後,兩人到荷塘邊的涼亭裏,一壺清茶、一柱玄香,遠處傳來悠揚的竹笛聲。
唐新頭枕著雙手躺在藤椅上,微閉雙目,十分陶醉地說:“真舒服啊,好想作一首詩。”
榮遠清說:“作吧,讓我學習學習。”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消,多情卻被無情惱。”
“嗬嗬,不錯不錯,蘇東坡聽到會很高興的。”
“嘿嘿,我的記性還不錯吧,這首詞是我高中時記下的,想不到現在還能背下來,時隔十年了呀,是不是很有才呀!”
“是呀,你很有才。”
唐新就順勢學著宋丹丹的樣子說:“你太有才了!”偏巧她又是模仿得極像的,榮遠清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撲哧”一聲噴了出來,嗆得咳嗽起來。
唐新趕緊過去給他拍後背,讓他把嗆著的水咳出來,還埋怨他說:“你看你這麼大年紀了,喝個水都不小心,我不就是學了學宋丹丹嗎,我還能學趙四兒呢,你可得防著點兒。”
“誰說我年紀大了,我年輕著呢,往後你說我什麼都行,就是別說我年紀大。”
“好好好,我隻當您是小夥子,帥小夥兒。”
榮遠清坐久了,想柱拐起來活動活動,唐新就去扶他,他不讓,非說自己行。結果涼亭的地麵不平,走了兩步就一不小心趔趄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唐新本能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