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一批帶刀衙持從前院拐了進來,巡視而過。
絳顏在他們遠離之後,方在長廊頂麵,壓低身子,疾速爬動起來。長廊未端與大廳閣樓相互連接,讓她輕而易舉地就來到二樓窗外。躲在角落裏觀看屋裏一景一物。隻見絳天就坐在桌案之後,細細審核手裏的公文,俊眉緊蹙,疲憊布滿整張麵容,不時打著連連哈欠。隨即,站起身來,拿著公文走出房外。
屋裏除了絳天,絳顏再無看到其他人。她擰了擰眉,蹲下身子,輕手輕腳挑開腳底下的瓦礫,望著下方大廳忙碌的身影以及從閣樓下來的絳天,依舊沒有找到她要見的人。
她把瓦片放回原位,抬頭看向燈火通明的三樓,尋思片刻,立即伸出帶著手甲勾的指尖,然後,把它深深插陷在頭頂上方的木壁之上,抬起一腳,踩在木壁之上,接著,另一手也插在木壁之中,猶如一隻頑強的壁虎,敏捷地攀上三樓。當即,看到穿著宦服的京兆尹坐在案後,一邊看公文,一邊蓋著印章。
絳顏憑借‘絳顏’的記憶,認出他的身份。眼目一眯,眼底閃過銳利,目光瞥過守在門外的兩名衙侍,她一手抓住木壁,另一腳搭在窗上,穩住身子,立馬從腰裏取出用竹子做的吹矢,往兩名侍衛光潔的脖子處吹出細細利針,並且趁著他們沒有倒下之前,快速翻進窗內,悄聲無息來到正在聚精會神看著公文的京兆尹身旁,伸出鋒利的手甲勾抵在他的鄂下,沉著聲音陰冷說道:“說!民籍紙張放在哪裏?”
京兆尹一驚,猛然抬起頭,當看到身旁站著黑衣人,雙手一個發顫,公文立即跌落在桌麵上。同時感覺到頸上的冰涼,他不禁懼怕的噎起口水,悄悄地移動眼目望向守在門外的衙侍,隻見門名兩名衙侍身子左右晃了晃,最後,‘碰’的一聲,倒在屋裏的地麵上。由於屋外吵雜,哭聲震天,大家都沒有發現三樓的動靜。
京兆尹一慌,恐懼轉過頭看著身旁黑衣人:“紙……紙張都放在壁上的畫卷後麵。”
絳顏微微抬眼,就看到牆壁上掛著一幅勞隸受困圖:“把它們取出來給我!”
“是……是!”京兆尹趕緊拿起桌麵上的鑰匙,起身挑起身後壁畫,當即看到壁上藏著一個暗閣。
“別給我耍花樣!”絳顏微微眯起眼目,指尖暗暗失壓,京兆尹的頸脖之上,立即出現一條血痕。
“不……不會的!”京兆尹慌忙打開暗閣,映入眼簾的是一疊厚一疊薄的紙張。當他看到兩疊紙張,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快速取出比較薄那疊紙張,遞到絳顏的麵前:“這就是民籍用的紙張!”
“哦?”絳顏顯然有些不相信地睨眼平滑的白紙,隨意挑起一張紙張搓了搓,眼目猛然一寒,鋒利的手甲勾瞬間穿過紙片,淩利的眼目盯視著已經在打抖的京兆尹:“這是宦籍用的紙!”
幸好她早有防範,早已經司璧麵前見過兩種紙張的不同之處,不然,還真被眼前的老狐狸給誆了!
京兆尹見謊言被撕穿,慌忙拿起另一疊紙說道:“少……少俠,老……老夫是因為太害怕才會不小心拿錯了!”
絳顏自是不相信他的話,掃眼他手裏比宦籍用的紙張還要粗糙的白紙,迅速搶到了過來放入懷中,再把桌麵上的宦府蓋印塞到小腿之處。
“少……少俠,你已經得到你所要的東西,可以放了老夫了嗎?”
絳顏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屋裏的書架,上麵都擺著各城各縣的名籍薄,最後,目光落在桌上的酒菜,眼角微微一揚,冷冷道:“把酒都灑在名籍薄上,然後,用火點燃!”
京兆尹一愣,趕忙說道:“使不得啊!要是燒了民籍薄,要老夫如何向皇上交待!”
絳顏指尖一按,嚇得他趕緊改口:“老夫這就按少俠的所說的去辦!”
京兆尹立即拿起桌上的酒壺,把酒都潑在書櫃的民籍薄上,拿起燭火一點燃起,忽地一聲,大火隨著酒水瞬間蔓延開來。
絳顏望著濃濃的烈火,漂亮的眼眸如同旺火一樣明亮,熠熠生輝。
京兆尹噎了噎口說,膽怯的喚了一聲:“少俠……”
絳顏拉回目光,望著滿臉害怕的京兆尹,她緩緩挑起左耳根下的麵巾,露出醜陋的‘奴’印,冷冷問道:“這可是宦府的奴印?”
京兆尹望著她耳根下的‘奴’字,眼底掠過一抹鄙夷,但是命在對方手裏,他不得不向她低頭,且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有欺瞞,好生解釋:“女字右邊不出頭,女與又的兩撇且彎又長,確確實實是宦府奴印。”
絳顏半眯起眼目,射出冷冽寒光。突然,門外響起上樓的腳步聲,她眼底泛起戾氣:“京兆尹,下輩子要記得好好教導兒子!”
什……什麼?
京兆尹錯愣,立即感覺脖子上傳來巨痛,他驚懼的望著陰冷的杏眸,下一刻,卻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