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關上的門，楚燁神情間慵懶閑適，眉宇間染著風流，“不怕這是龍潭虎穴？”
“便是刀山火海我都敢走上一遭，來這，豈有不敢之理？”紫泠反問，風輕雲淡。
敢來，自然不可能是逞匹夫之勇，萬事無絕對，她又怎麼可能不留後手？
當然，能用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老話不是說得好，不怕一萬怕萬一。
她紫泠，可是惜命得很呢。
“你很確定我會遂了你的心意？”
比起虛偽無趣的相互問候，深知紫泠性情的楚燁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單刀直入，直接了當的進入主題。
“荊國雖然平定了外戚之亂，不過自身消耗也是極大的，不是嗎？”
“所以說以戰養戰，同梁、徐、傾、冀四國分杯羹，也是不錯的。”
“他們吃肉，你喝湯，瀾國被滅，強大的可是得到利益大頭的梁、徐、傾、冀四國的實力，這個你樂見？”
“這些利益還不足以讓荊國冒風險與梁、徐、傾、冀對上。”
“利益最大化，這不是你慣來的行事準則？長遠考慮，此消彼長，你就這麼肯定以荊國的恢複力能跟吞並瀾國的那四國拚？”
“這倒也是，不過……隻是憑著這些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就跟梁、徐、傾、冀唱對台，我可是很吃虧的。”桃花目中幽深一片，“況且，隻是憑著你的幾句話，瀾國什麼也不用付出，阿泠……空手套白狼，不厚道的。”
紫泠沒有否認，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可是偏偏她說的便是這個人所忌憚的，所以他偷偷來見她，而不是高調抓住她交給梁、徐、傾、冀四國任何一國，不是嗎？
濃淡得宜的遠山眉微微挑起，俊美的臉上看不出所以然，“什麼也不付出就能得到，世上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有的商量便是同意了，反正天底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鳳眸微微眯起，“你想要什麼？土地？瀾荊中間隔著梁、徐，怕是給你你也不會想要。錢財？貌似荊國第一商賈是你的另一個身份。”
記得初初知道這件事時，自己曾經表示與民奪利，實在不好，這個人卻說，他一沒偷二沒搶，正大光明做生意賺錢，總是好過豪取強奪，搜刮民脂的，不是。
“這世上可不止權錢這兩樣的……”桃花目中劃過一絲瀲灩光華，“出兵在邊疆牽製梁、徐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應承我三件事。”
紫泠凝神看去，鳳眸幽深難解，“以什麼名義？”
“以你紫泠個人的名義，不會牽涉到瀾國。”
紫泠看著楚燁，鳳眸中暗波翻滾，良久，她開口道，“好。”
達成協議，完成目的，楚燁笑得更加燦爛，隻是桃花美目依舊籠霧，“紫泠，可惜了。”
紫泠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歎了口氣，“我到底姓紫。”
“若是哪一****決定去爭，我想，我們的合作才算開始。”
鳳眸瞥了楚燁一眼，“你的手伸的也太長了點。”
“我若要扶植一個傀儡來控製瀾國，首先第一件事便是讓你消失。”楚燁看著紫泠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傀儡需要的不是聰明，而是聽話。”
“你真的很奇怪。”紫泠對上深邃的墨瞳，“培養一個強大的對手，養虎為患，難道你不怕最後被反噬了嗎？”
“養虎為患？反噬？”他打開扇子，潔白的扇麵上畫著幾尾遊魚，以扇掩麵，“這不是很有趣嗎？況且……”
紫泠微微蹙眉，聽他接著說道，“你不也正在做這麼？”
紫泠不語，目光移向桌上白瓷杯上。
“看來你是猜到了的。”他慢慢的一骨一骨合上扇子，一雙美目迷離至極，“知道什麼是致命一擊嗎？”
紫泠抬頭看去，鳳眸難得有一絲迷茫。
“……一樣東西，摧毀它，往往由內而外，是最徹底的。”
幽幽的嗓音，帶著別樣的誘惑，一字一頓，恍似讖言。
窗外，細雨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