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羊腸小道到後麵變得寬闊了一些,兩旁全是鬱鬱蔥蔥的楊樹。
據花間說,這裏在5月份的時候,楊樹開花,潔白的楊絮漫天飄蕩,能在地上積起厚厚的一層,就像下雪一樣,非常漂亮。
老王聽得有點神往,暗暗決定明年5分月一定要帶佳佳個小雅來這裏看楊樹開花。
一路欣賞著田園風景,不知不覺就到了花間家門口,很古舊的院子,很破舊的門。
門開著,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一個老人迎麵走了過來,頭發花白,皮膚黝黑,看上去估計有六十歲了。
老人看到花間立刻咧嘴笑了起來,花間叫了一句:“爸。”
老王驚訝萬分,他實在沒想到花間的老爸年紀這麼大,驚訝歸驚訝,老王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個禮:“伯伯好。”
“嗯,好好,家來就好。”花父笑得很開心,他說的方言,老王勉強能聽得懂。
“媽媽在家嗎?”花間問。
“她啊,到學究家裏去了。”花父提到學究的時候笑容就沒了。
花間帶著老王來到自己的房間裏,把背包放下後就帶著老王匆匆地往學究家裏趕去。
學究家裏的裝飾很古樸,古風感濃重,老王走進去有點隔世的感覺。
他們兩人來到學究的房間裏,發現這裏有不少人,老王自然都不認識,花間看了看,婦女居多,男的隻有兩個,一個村長,還有個生產隊長。
花間一進房門就看到了他媽媽,叫了聲:“媽。”
花母一看到花間來了,趕緊道:“花間,快過來看看學究,他一直念您呢。”
花間趕緊來到床邊,看著已經迷迷糊糊的學究,心裏一陣絞痛:“學究,我是花間啊,我家來啦。”
“唔,唔,哦,花間······”學究的口齒有點模糊,花間看在眼裏,心裏說不出的苦澀,他多麼希望學究隻是跟以前一樣喝醉了,然後自己偷偷地拔他胡子玩。
學究睜開渾濁的雙眼看著花間,臉上露出了笑意:“真的是花間,小家夥都長胡子了。”
他的手動了動,發現抬不起來了,花間知道他的意思,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
“花間啊,我不行啦。”學究憋了好久,說了這麼一句,花間的眼淚掉了下來。
這時,旁邊一個綠衣服的婦女斜著眼睛冷言道:“哼,老頭子就是偏心,對別人家的小孩子這麼好,自己家的孩子連問都不問。”
“就是,有些人就是想要老頭子的房子,跟自己不相幹的人要死了,裝哭還裝的這麼像。”另一個紅衣服的婦女幫腔。
“我說你們兩個還能不能積點口德啊,他怎麼說也是你們公公。”花母實在看不過去,對著那兩個女的說教。
“幹什麼啊,我們說錯掉啦?你要不是為了圖他房子,他要死了,你們母子兩個會跌腿過來!”紅衣服婦女大聲回敬花母,似乎有吵架的打算。
“好啦,吵什麼東西吵,學究都這個樣了,你們能安穩點啊?”村長發話了,兩方都閉了嘴。
“花間啊,在學校裏過得好不好啊?”學究當真把花間當孫子了,自己都快不行了,還不忘關係花間。
“好,好的很呢。”花間攥住學究的手說。
“嗯,以後念書要認真,不要調皮,不要跟先生頂嘴,不要······”學究話說得流暢了許多,老王看得暗叫不好,他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花間一個勁地點頭,一疊聲地“嗯”著。
“花間啊,我一輩子代村裏的娃娃們取了那麼多的名字,取的最好的就是你這個名字,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
老學究拉了一個長音,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花間看得愣住了,輕搖學究叫喚他,沒有一絲反應,花間把手放在他心門,然後停住了動作,趴在學究身上啜泣起來。
後麵的那兩個婦女也看出來學究走了,立刻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她們哭得實在突兀,把老王嚇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她們這是唱的哪一出,這入戲之快簡直讓他這個自稱影帝的人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