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風聲道:“徒兒聽大嘴張的,修仙門派裏,男的個個英俊瀟灑,女的個個貌若仙。但現在你卻沒幾個長的像樣的,徒兒不免在心裏產生了懷疑。”
逍遙子嗬嗬笑道:“書人講的都不過是故事,而故事裏都是騙人的。嘿,那些什麼書人,還有街坊集市上出售的各種演義,以及戲台上演的戲,講的都是些花亂墜的才子佳人英雄美女的故事。哪有那麼多才子佳人?本派祖師的畫像還畫得英俊瀟灑呢!但在事實上,他是一個又矮又胖的糟老頭子。”
衛子風奇怪道:“本派祖師你見過嗎?”
逍遙子道:“見過個屁!他都死了一千多年了。我是從各種傳記和語錄裏考據到的。最明顯的是上麵他和眾弟子同桌吃飯,但他坐的椅子是最高的,腿子比其他人的都高上一尺。如果他個頭正常的話,坐那麼高的椅子還怎麼和弟子同桌吃飯?趴著吃呢?所以顯而易見,他個子很矮。至於胖那就更容易考據出來了,有一則故事裁縫給他量體裁衣,上衣的尺寸比別人都短,但用布卻比別人都多,為什麼呢?因為腰身粗過水桶啊!至於褲子,嘿嘿,臀肥腿粗,褲腿子都比白雲觀主殿裏的柱子還粗,整兒個就是個熊腰水牛腿。”
衛子風啞口無言,半晌才聲道:“師父,你好像對祖師不太恭敬啊!”
逍遙子嗬嗬笑道:“祖師能開山立派,當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沒有不敬的意思,隻是他本來就長那樣。為師隻是在教導你,不要亂相信別人的話,書本子上的話同樣不能隨便相信。盡信書還不如無書。”
師徒兩人邊走邊。逍遙子又給他指點,過了大竹林就是大院,大院是入門弟子居住和練功的地方,容納了將近一半的華弟子。而過了大院之後,就是上下山的道路。華弟子要跨過入門時期,才能跟隨各自的師父師祖住到華五峰上去,分守各地。至於他逍遙子,因為一直不收徒弟,華五峰沒他的事,這才在飛瀑旁邊建了個單獨的別院給他居住。
衛子風一算:“不對啊。你們不是華五子嗎?少了你一個,那還有座山峰誰來把守?”
逍遙子道:“嘿,華派一千多人,還找不出人來?再了,我們華五子隻不過因為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五個道人,並且基本上都擔任了首座,老道又確實有幾分實力,所以才合稱華五子,但在事實上,華派的我們這一代可不是隻有我們五個老家夥。要那樣的話,是怎麼發展出一千多人的大門派的?”
衛子風連連點頭。
兩人不多時走進竹林,遠遠便聽到竹林裏傳出的叫力呼喝之聲,全是男人的聲音,估計女弟子不跟他們湊一塊。等走進去一看,衛子風隻覺眼前豁然開朗,竹林裏邊上一排木屋,中間好大一片空地,遍布水缸、木樁、沙袋、石堆,起碼有三四百個年齡和他差不多的入門弟子在空地上或走水缸木樁,或打沙袋,或鏟石堆。還有一些則手持木劍,對著一些人形木樁揮舞擊打,配合步法,估計是在練套路。雖高山上並不怎麼熱,但這些少年估計都練得激情奔放,基本都赤著上身,露出多少已經成型的肌肉。難怪女弟子不會跟他們湊一塊了。
衛子風還以為逍遙子會拍拍手把大家召集過來,然後非常榮幸地把自己介紹給大家,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逍遙子毫無這個意思,而是徑直把他帶到邊上,對一個坐在門口的躺椅上看一眾少年“鍛體”的中年人道:“給我一把鏟子。”
那中年人是個俗家弟子,身穿淺藍色鑲白邊的衣服,這表明他是一個中級弟子。他似乎不知道逍遙子是何方神聖,加上可能對安排在這看管鍛體場的工作心懷不滿,打量了一下逍遙子師徒兩人,白眼向,從鼻孔裏哼道:“你們有手有腳,自己動手去拿,完了在我這裏登記。”
衛子風吃驚地看著那中年人,心想這大叔估計要有苦頭吃了。敢對逍遙子如此不敬,這不是找死麼?
逍遙子笑眯眯的道:“這樣啊。我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太走得動了,你就發發好心幫我拿一下囉!”
中年人不耐煩地道:“你愛拿不拿,沒事就別在這搗亂。想要我給你拿鏟子,你多大的麵子啊?”
逍遙子哦了一聲,伸手入懷,摸出一錠銀子:“這是五兩銀子,不成敬意。”
中年人看了看確實是五兩銀子,臉上神情立即來了個大轉彎,滿臉堆下笑來:“嘿嘿,老道長真是太客氣了。拿鏟子這種事怎麼能勞您老人家的大駕呢?我這就去拿。”著涎著臉向逍遙子伸出手來,想要去接那錠銀子。他過新年才能領到五兩銀子的銀子,所以這五兩銀子對他來可一點也不是數目。
逍遙子微微一笑:“拿好了!”著手一鬆,將那錠銀子放在那中年人手裏。
那中年人樂嗬嗬地雙手接住,但霎時間,他臉上的神情立即就變了,整個人呼的一下向上竄起,在半空中哇地一聲大叫出來,落下地後不停地甩手,就像那錠銀子燙手一樣。銀子一時甩不開,他倒是漲得滿臉通紅,哭喪著臉叫道:“這位師叔祖還是師伯祖,你行行好,快把銀子收回去吧!弟子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