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利落的開場白,很顯然,祁漠是認識他的。
蔣旭揚的眉頭不由皺了皺:“你是……認識我爸的?”蔣家在官場的人脈很大,當然也不止於A市,他在外碰到父親的朋友,也是常事。所以他對祁漠,沒多大懷疑。
祁漠點點頭,似笑非笑:“我和他是有些往來,昨天還和他約過飯局。他最近挺忙?”
蔣旭揚心不在焉,他沒有時間和祁漠在這裏“敘舊”。
“嗯。”他簡單地應了一聲,便快速轉移話題,“我是來找桑榆的!她剛做完手術就出院了,她現在在哪裏?方便讓我見見嗎?”看別墅冷冷清清的,應該不是在這裏。
他推測,喬桑榆一定是住在某個酒店。
祁漠回答得很爽快:“不方便。”
他等於默認知道喬桑榆的行蹤,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蔣旭揚的請求,自始至終,他的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而蔣旭揚以為祁漠是心存警惕,著急著在旁解釋:“你有所不知,我和桑榆是未婚夫妻關係,我很愛她,也真的很擔心她……”
從“你有所不知”開始,某人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
蔣旭揚猶不自覺。
他一口一句“我很愛她”、“我很擔心她”,完全把喬桑榆當成了自己的人,眉宇間隻剩誠懇和關切……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激怒另一個男人。
“是麼?”祁漠忍了又忍,終於淺淺地呼出口氣,慢條斯理地靠上沙發椅背,“可喬小姐並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眸光微涼,他看著蔣旭揚,三分的挑釁,七分的戲謔。
蔣旭揚的眉頭皺了皺,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對方的敵意。於是,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不悅地放話:“祁總,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先讓我見她好嗎?”
“不好。”祁漠依然拒絕得爽快,無視著蔣旭揚轉怒的目光,淺淡地嗤笑,“讓見早帶你去見了。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我親自來見你?”
要是讓他見喬桑榆,那下屬早就帶他去了;
要是不讓他見,下屬也能把他轟走……蔣旭揚難道就不好奇,他為何來見他“多餘的一麵”?
蔣旭揚擰了擰眉。
然後,他決然地開口:“如果你想托我父親辦什麼事,恕我幫不上忙,你可以自己找他談。我是來找我未婚妻的!如果是她授意的不肯見我……那你至少讓我知道她好不好?”
他真的很擔心她。
祁漠沉默了數秒,情緒有些莫名……他以為他是找蔣平濤辦事?這個蔣旭揚,還真是……自以為是得讓人覺得可笑。但是他又笑不出來。因為蔣旭揚對喬桑榆的那份執念和誠懇……
“她很好。”平淡地丟出三個字,祁漠的目光掃過他,“你可以走了。”
蔣旭揚再度被噎了一下。
他沒辦法違拗喬桑榆的心意,也沒辦法再和這個男人糾纏,隻能禮貌起身,冷清地出聲告辭:“好,那麻煩你轉告一聲,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的話,開機……我有話想跟她說。拜托了!”
說完,他抬腳離開,卻在玄關處被祁漠叫住。
“不管有任何的變故,你都能一如既往愛她?”他沒有起身,也沒有轉頭,就這樣側對著他說出這句話,半張俊臉都隱匿在黯淡的光影裏,臉上的表情叫人分辨不清。
蔣旭揚停了腳步。
他聽出祁漠話中有話,但卻不明白具體含義。抿了抿唇,他點頭,嗓音堅決:“當然。”
然後,他開門走了出去。
對於蔣旭揚來說,這隻是一場無果而終的造訪,應該是喬桑榆不肯見他。他很擔心桑榆,但同時也很擔心在A市的朋友,如果確定了喬桑榆沒事,他得先回去一趟,看看朋友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
長歎一聲,蔣旭揚步行出了別墅區,並沒有注意到擦肩而過的人。
別墅內。
祁漠兀自坐了幾分鍾,才起身徑直走到酒架前,打開了一瓶威士忌,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又去冰箱找冰塊。全程,他的動作平穩,麵色如常。
終於,在將冰塊放入搖晃了幾下後,他猛地仰頭,一口幹掉了那大半杯烈酒。
熾烈的酒精劃過他的喉嗆,讓他差點嗆了一下,被辣得閉了閉眼。
再睜開,深眸中已是冷沉的殺意……
蔣旭揚永遠不知道他剛躲過了什麼。
他見蔣旭揚,純粹是因為“公事”。A市的事情,蔣平濤的阻礙頗多,而且聽他的口氣,後期可能還會有層層的為難。所以既然蔣旭揚送上門來,他便想扣下他,也許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也許是卸他一條胳膊……
反正,能給蔣平濤一點警告就行。
可誰知他滿口的喬桑榆?
而且,作為一個喬桑榆不願意嫁,讓喬桑榆深受過委屈的男人,卻有如此的執念和深情……祁漠聽得有些不明白!但他也沒想弄明白,隻是心裏單純地不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