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生物有著一般倉鼠的長相,一身柔順的灰黑色皮毛水光油亮,唯獨生著一對大得出奇的火紅蝠耳,豎起來高度幾乎能達到身體長度的一半。脊背兩側生有褶皺,伸展開來能夠變成一對皮毛蝠翼。
被慕離烽抓住一隻後腿倒提在手裏也不恐懼掙紮,隻拿一雙灰溜溜的眼珠將他瞅著,兩隻前爪緊緊抱著一截根須,在慕離烽觀察它時對方似同樣在打量著他。
慕離烽與手中的生物大眼瞪小眼,對方似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將那顆小腦袋扭向一旁,拿兩隻爪子將臉捂了起來,那截根須立時掉落在地。
慕離烽被它人性化的表情以及那似是在對他回眸一笑的那縷油膩眼神嚇得肝兒顫,渾身雞皮疙瘩直掉,手足的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
在這隻火耳蝠鼠被他抓至麵前的一瞬,周圍的狸貓獸變得激動不已,紛紛摩爪擦掌,發出威脅式的低沉鳴叫聲。若非忌憚慕離烽的實力,隻怕已然忍不住撲了上來將這一人一鼠一並撕碎。
一直十分平靜的火耳蝠鼠被狸貓獸的叫聲驚醒,眼中閃過一陣慌亂。將後腿自慕離烽手中掙脫出來,跳至地麵將那截烏黑的根須撿了回來。
順著慕離烽的褲腿一路爬上他的肩頭,將根須遞進他手中,伸出爪子嘰嘰喳喳一通比劃。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根須,隨即又指著自己的鼻子以及周圍的貓群,雙爪合抱做了一個鞠躬拜托之狀。見他半晌沒有回應,不由急得抓耳撓腮,跳腳不已。
慕離烽的目光自手中那截烏黑的根須上掃過,隱隱有些眼熟。感應到其中還殘留著一縷魂力氣息,不由變得麵色古怪,眼神又是驚異又是興奮。
將九天袋中那株濯魂幽蘭取出稍作對比,兩者的形狀,色澤,氣息果然完全一致。
火耳蝠鼠瞧見他手中出現了一株完整的濯魂幽蘭,那對小眼珠子一瞬變得賊亮,立即敞開懷抱向前撲去。然而瞥見周圍虎視眈眈的群狸,不得不硬生生地頓住身體,舌頭在觸須上掃了又掃,將口角不停溢出的饞涎吞咽回去。
雖說慕離烽之前獲得過一株濯魂幽蘭,但卻明白僅僅一株濯魂幽蘭並不足以將他的魂力洗煉至理想狀態。
何況慕城中喬靈泠與蕭雨煙兩女都具備魂力修為,他若是將這唯一一株濯魂幽蘭獨吞,盡管兩人絕不會怪責於他,他卻自覺無顏麵對。如今有了新的線索,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你以它為食?”
火耳蝠鼠的貪婪之態被慕離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中,指著濯魂幽蘭向它發問。
既然火耳蝠鼠能夠做出諸多人性化的動作,慕離烽斷定它能夠聽懂人言。
火耳蝠鼠又咽下一口唾沫,點了點頭。艱難地將目光自慕離烽手中移開,做了一個捧著食物啃咬的動作,隨後伸出爪子指著自己的腦袋畫圈,連續重複了數遍,直至慕離烽點頭表示已明白它所要表達的意思才停止下來。
“你是說,正由於你以食用濯魂幽蘭為生,因此出類拔萃,能聽懂人言?”
火耳蝠鼠眼中放光,浮現出嘉許之色,爪子在他肩部上拍了兩下,似是在誇獎他很聰明。
慕離烽眼簾半開半闔,盯著火耳蝠鼠的目光變得寒氣森森,殺意冷冽,我堂堂一名人類需要你一頭老鼠來讚同我的智慧?
火耳蝠鼠不明白先前明明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家夥為何突然間氣質大變。自己分明是在褒獎他,他卻像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擔憂他下黑手,蹬蹬蹬連退數步,站至慕離烽肩膀的外沿。
“這是你在哪兒挖出來的?數量多少?帶我去!”
慕離烽舉著那截被火耳蝠鼠咬出一連串牙印的根須問道。
火耳蝠鼠仰頭片刻,似在思考應該怎樣表達。
自慕離烽肩頭跳下,兩隻爪子在地麵上劃出一個歪歪斜斜的方框,又劃線分割為數個縱列,然後邁入方框之內做出揮鋤鬆土的架勢,在一行間保持這個姿勢片刻又跳至相鄰的另一行。
隨即以兩條後腿蹲下,兩隻前爪舉過頭頂合十,扭腰擺胯地緩緩立起,似在模仿植物發芽破土,迎風生長的過程。
隻是它四肢短小,相形之下腰身顯得臃腫,兩者結合在一起極不協調,扭動時最顯眼的就是那張灰白色的肚皮,仿佛是一顆蛇行的山藥,有一種直擊靈魂的魔性妖嬈。
“停!”
慕離烽實在不忍再看,害怕這個場景會成為腦海中往後揮之不去的畫麵,急忙伸手打斷,道:“你想告訴我,曾有人種下整整一圃的濯魂幽蘭,如今長勢正茂?”
火耳蝠鼠見他讀出了自己舉止所要表達的意思,不禁連連點頭,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