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誰能忍,可見這化血池是試探毅力。”
慕離烽心中恍然,之前的離魂柳是測試天賦,如今是對意誌的考驗。意味著移魂宗選拔弟子並非是看中天賦這一項。
且據他的推測,離魂柳與托山荷不僅僅是針對最後一名弟子的選拔方式,在移魂宗覆滅之前,每個意圖拜入移魂宗之人,都要經過類似甄別。
“化血池呈方形,四沿皆有階梯延伸入池水之中,可見能讓四人同時進行。”
慕離烽目光掃過,瞧見化血池之水是濃墨之色。而托山荷葉的姿態與尋常碧盤般的藕葉迥異,以直立上支的梗端為頂點,邊緣向下蓬起,宛如一柄又一柄撐開的黃傘。
一絲冷風拂過,荷葉紋絲不動,池水卻泛起漣漪,漾開一圈又一圈的粼粼幽波。
“這池水不知是何物所化,並未蘊含精神物質的氣息,並非死魂氣。”
縱然隔著一段距離,他仍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池水滲人心肺的寒冷。可見這池水也有非同一般的奇異之處。
“那我二人先替各位試探一番水溫。”魏行正與耿炎環顧四周,搶先踏上階梯向化血池中央邁去。
薛玄霸與血足見狀,也不願虛耗光陰,邁上另外兩道階梯,向湖心深入。
“蚍蜉無知,每每不自量力試圖撼樹,不過是徒增笑話而已!”
韓蒼與文進間隔著十數米冷眼旁觀,黃泉河上魏行正與耿炎竟敢違背兩人的命令一意孤行,早已被視為棄子。若非接引長老在此,已當場出手將他們格斃。
“天賦測試比蚍蜉還低,又有何資格在此大放厥詞?”
魏行正與耿炎冷厲的目光瞥過韓蒼二人的臉,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這一路上本就與文進不睦,之前遠遠眺見韓蒼冷血背後對同門出手,魏行正與耿炎更加不敢與之為伍。而選拔過程有接引長老坐鎮,不懼韓蒼兩人暴起害命,隻要盡量避開二人,不要單獨撞在對方手中便可。
“好膽!等離開這移魂宗,你二人自身,以及魏耿兩城,將為你們此刻的愚蠢付出代價!”
韓蒼暴怒難抑,目光陰森森隔空向對著魏行正兩人掐脖擰頸,不加掩飾的威脅。
慕離烽見之前還是盟友的兩方反目,相互撕咬起來,心中十分舒暢。
“聒噪。”接引長老的話音響起,韓蒼三人頓時噤若寒蟬。
“原來他們在窩裏鬥,果然還是異性聯盟更可靠一些?”
陸煙蘿並不清楚韓蒼四人為何會突然成仇,興致勃勃地作看戲狀,大眼轉動,眼神迷糊地得出這樣一種結論。
慕離烽稍覺頭大,扶額道:“非異性聯盟可靠,而是我盼著會以身相許作為報答。換作韓蒼,可未必會憐香惜玉了。城主姐姐,我說的可對?”
這小丫頭不期便會語出驚人,夏千瑾羞惱地瞥了陸煙蘿一眼,拿手肘捅慕離烽的腰,瞟著他似笑非笑道:“你這人倒是不恥自省,不會也拿我們三個作棋子,隨時會因機緣而決裂,甚至在生死攸關之際將我們三個丟出去當作擋箭牌吧?”
慕離烽尚未開口,孟晴婉已搖動螓首,否決道:“姐姐說笑了,他不會有此行徑。似韓蒼這等,將自己的命看得比任何人都重,先前他卻甘冒奇險維護我等的周全。”
夏千瑾若有深意地盯著她,直將孟晴婉看得麵紅耳赤,羞澀地低下頭去,方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瞧給你急的,姐姐自然是在言笑,不過你卻是很嚴肅。”
孟晴婉恐被她道破心中隱秘,見慕離烽目光疑惑地聚集在身上,隻好垂眸不語。
魏行正與耿炎被接引長老喝止,老老實實閉嘴,抬腳前蹚。隻是二人的雙腳堪堪接觸到池水,平靜的臉色瞬間化為烏有,滿麵蒼白,汗出如漿。
最終,兩人僅僅往前行出三階階梯,池水方淹沒腳踝,慌不迭地折下兩張黃荷匆忙返回。渾身上下不見任何損傷,卻滿臉痛苦難捱之色。
與此同時,薛玄霸與血足也是臉龐僵硬地退出,折下是第四階階梯旁的荷葉。
薛玄霸與血足轉身踏上灰白長橋,轉眼便消失在在眾人視線中。
魏行正與耿炎麵麵相覷後待在原地,並未即刻出發,要故意落後。
韓蒼與文進入池,采摘到第五級階梯的柳葉,顯然,早已學會忍氣吞聲的兩人,對於痛苦擁有一般人不具備的承受力。摘到托山荷之後,目帶陰冷地掃了魏行正與耿炎一眼,緊隨薛玄霸二人上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