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烽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夏千瑾這座移動的移魂宗圖書館,對方身為一宗獨苗,冥府之中出現之物鮮有不知。
之前,不論是幽都鬼仙墨或是萬靈塚三屍碑,五官王或者婆羅刹,身份都沒逃過她的法眼。
孟晴婉與陸煙蘿已將慕離烽看作主心骨,見狀,兩雙眸子也同時掃來。
夏千瑾同樣修行魂力,感知敏銳,頓時察覺到他的注視,仰頸望了一眼浮空凝立於橋身兩側的千米巨影,隨即將茫然的眼波收回,微覺羞赧,清了清嗓子,道:“辨認不出,關於這部分的記載或已遺失,我從未閱覽。”
慕離烽不由愕然,脫口道:“原來這移魂宗也有你不識的物事。”
夏千瑾聽他語氣中仿佛帶著一絲輕蔑,原本的一絲愧疚被怒火焚滅,惡狠狠地瞪眼道:“姐姐又不是真的圖書館!不認識很奇怪嗎?有本事你講出個子醜寅卯來!”
奈何橋兩側那兩道千米高的霧影仿佛天際流雲,瞬息萬變,逐漸由黃轉紅,猶如翻卷的兩片赤霞,籠罩在四人上空。
實質的壓力由頭頂泄落,空氣仿佛化作千斤磐石壓在肩頭,重量在飛速提升。
四人不得不催動玄力護體,以免被這股力量壓碎肉身。
慕離烽並未急於前行,而是鎮定從容地梳理著線索。
以目前頭頂死魂氣的聚集速度,在四人抵達橋頭之前,急劇攀升壓力足以將四人的玄力耗盡。
“若這是為選拔者設置的考驗,燕行健等人在前,想必已有經曆。而據我所見,燕行健幾人是舉著托山荷葉到達黑山。或許此刻正是托山荷發揮作用之時。”
慕離烽念頭方落,一旁的陸煙蘿道:“小哥哥之前被婆羅刹拖住,我與小姐姐還有師妹先從霧中出來,正好瞧見燕老粗幾人抵達橋頭,而橋的兩側有兩片紅雲正在散去。”
夏千瑾取出托山荷撐在頭頂,點首道:“陸家妹子所言不差,我雖然不知此處的死魂氣為何會如此反常,但我卻知道,燕行健幾人是依靠托山荷渡過這一段的,那麼我四人也可。”
“與我的看法不謀而合。”慕離烽舉起荷葉,果然發覺上空的死魂氣帶來的壓力驟減,而掌著荷梗的手卻並沒有察覺到荷葉的重量有所增加。
孟晴婉與陸煙蘿效仿兩人掌起荷葉,原本由於重壓而變得遲滯的步伐恢複靈活輕盈。與慕離烽與夏千瑾並排前行。
然而此時,兩片紅雲再次變化,重新化作兩道人形霧影,兩隻手掌撈魚般齊齊從頭頂上空劃過。卷起一陣狂風。
托山荷的形狀猶如撐開的黃傘,四人立覺周圍的氣流變得狂暴混亂,但四人所在的被荷葉籠罩的範圍內卻風平浪靜。
但這股強勁的風力並非沒有影響,試圖將荷葉掀翻,讓四人暴露在外。
然而,原本輕易被四人折斷的托山荷葉似天生對死魂氣有極強的抵抗隔離能力,在化血池中被四人玄力輕易采下,瞧來脆弱不堪的荷梗,在此刻猶如金鐵打造,始終不曾折斷。四人頂風前行片刻,連一絲裂紋都未出現。
“這四個孩子,可是落後了啊。不過,在連番遭遇幽贔風以及婆羅刹仍舊毫發無損,這一關想必也難不住。”
轉輪殿中,夏緋雪正看得津津有味。魂力修為到了她的境界,數百裏外的風吹草動也是了如指掌,奈何橋上發生的一切被她盡收眼底。
二代宗主歎道:“何止毫發無損這麼簡單,這混小子,可是親手拍碎了一頭婆羅刹!”
夏緋雪眸子中光彩湛湛,讚許道:“能想到以彼岸花對付婆羅刹,雖然是偷襲得手,但擅於利用對方的弱點,也是一種能耐。這可多虧執藥。”
移魂祖師氣定神閑的樣子,笑眯眯地在一旁不說話。
二代宗主臉色有些難看,忿忿不平的樣子,道:“我就說這女人還有蘇醒的機會,以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性子,居然會出手搭救,這混小子究竟有哪裏好,能博得這女人的好感?”
夏緋雪咯咯直笑道:“師父是在嫉妒這孩子麼?當初討幾株濯魂幽蘭都吃了閉門羹,而執藥卻將三十年才能煉製一壺的幽都鬼仙墨拱手送給外人,擱我我也氣不過。難怪師父要悶悶不樂了。”
二代宗主火臉一紅,揚眉道:“我會嫉妒這個混小子?我隻是看不過執藥這女人對外人比對門內之人更照顧的做法罷了!話說這女人神出鬼沒,不到轉輪殿中集結,跑哪裏野去了?不知道都是同病相憐,沒幾天好蹦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