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群的相貌與其中一幅壁畫毫無分別,環境也與畫中如出一轍。
隻是他從人群背向的紅湖中出現,之前所處的方位與麵對壁畫時不同,因而最初未能察覺。
直到此刻被押至人群前方,眼前的場景與壁畫重合了。
“莫非不歸路上的壁畫真是牢獄空間?而我如今已陷入牢獄空間之中?那是進入山穀之時,還是被五人鎖拿後的飛行過程中陷入?又或許這一切隻是所有感知被欺騙後,經曆的一場幻象?”
慕離烽心中疑問叢生。見到眼前的景象與其中一幅壁畫的畫麵相同,非但不曾理清頭緒,大徹大悟,反而更加迷惑不解,一團亂麻。
“既來之則安之,當今之計,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參悟不透,慕離烽暫時將這些疑惑撇在一旁,轉而思考該如何解決當前的難題。
這群弟子中的領頭人判決要鎮壓他三千年,若他眼下所經曆的隻是假象,被鎮壓三千年倒也無妨。就恐這一切是在某位聖人畫出的牢獄空間之中,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麼被鎮壓三千年,還不如一刀宰了他來得痛快。
到那時,即便他仍有命在,外界早已物換星移,滄桑變遷,故人盡去,整片大陸都與他再無瓜葛。生有何樂,死又何哀?
“來人,將他押往前方困龍峰!”領頭人抬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焦黑山巒一指,吩咐身後的一男一女。
他身後的一男一女眉清目秀,金絲黑衫罩體,聞言齊步邁出,各自拿出一條鐐鏈便要將慕離烽拖走。
“且慢!”慕離烽當然不肯任人擺布,將玄力灌入雙腿,身似鐵塔紋絲不動,杵在原地,淩厲的目光直視著領頭人,問道:“你口口聲聲稱上天有好生之德,卻縱容鰻怪行凶害命,明知我不具備三千歲的壽命,你卻要鎮我三千年,最終還是不免一死,莫非這便是你奉行的上天有好生之德?”
領頭人嗤笑道:“上天不僅有好生之德,還有縱死之德。未即刻取你性命,留下一線生機,便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慕離烽正要繼續開口,領頭人已搶先打斷道:“不必多言,押他過去。”
“你這無恥之輩,所言不能讓人信服就以武力脅迫!”這一次,兩名護衛沒繼續給慕離烽停留的機會,動用了氣力,將他雙腳提離地麵,拎小雞似的帶走了,不服氣的叫喊聲沿途灑落。
“這些人都強的離譜。”慕離烽再次試著掙脫,然而與之前的結果並沒有什麼分別,很快被帶到一座高峻挺拔的焦黑險峰之前。
“兩位長年待在這處狹小的天地,想必無趣得很,不如與我做個交易,二位卸去我身上的枷鎖,我知曉通往外界的途徑,帶兩位去外界的大陸逛逛?以二位的絕世天資,被限製在這小小畫牢中,著實讓老弟扼腕歎惜,看不下去呀!”
困龍峰近在咫尺,慕離烽心思活泛,改用誘惑奉承的計策,盼著能引發這兩人的野心,將他釋放,成為同謀。
隻是,對方不作理會,男子先一步上前,臉不紅氣不喘地將不下千米高的焦黑山峰單手抬起。
慕離烽看得一陣咋舌,這困龍峰隻怕不下千萬斤,就被他這麼輕而易舉地抬起來了?
而最讓他震驚的是,困龍峰懸浮在下方的一處直徑約兩裏的深坑上。
女子二話不說,並未卸去他身上的枷鎖,直接來到山腳下將他丟了進去,隨即與男子一同頭也不回地走了。
慕離烽雖然帶著鐐銬,然玄力猶在,護住周身,總算沒有四仰八叉姿勢狼狽地摔倒,平穩降落在坑中地麵上。
仰頭望去,困龍峰怪石嶙峋的底部籠罩在頭頂。而困龍峰的底部卻小於這座深坑的麵積,因此邊緣處留有約百米的空隙。光亮從空隙中照射進來,還能夠透過空隙見到一圈天空,仿佛是一條百米寬的銀帶在上方飄揚。
收回目光向周圍望去,見到附近竟然栽種著一株老槐,隻有宛如張牙舞爪般光禿禿的枝杈,一片葉子都沒有,通體焦黑猶如炭煤。與不歸路上那片樹林中的是相同的品種。
更遠處亂石堆上,一道人影背朝他而坐,衣衫襤褸肮髒,白發蓬亂地披在肩頭,一動不動,毫無氣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慕離烽在這鴉雀不至困龍峰下見到人影,雖然素不相識,對方甚至可能已是一具冷屍、骸骨,心中卻在這一瞬間被同病相憐,仿佛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填滿,險些激動至熱淚盈眶,當下便要近前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