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背倚大樹好乘涼(1 / 2)

慕離烽從巨人身上收取的墨血僅餘兩罐,而巨蜥王身形驚人,猶如一座小山,要塗抹掉至少需要一罐的量繪為兵器才能發揮出作用。

隻是巨蜥王已發動攻勢,慕離烽盡管很肉疼,卻別無選擇。果斷取出一罐,細絲狀的玄力在指尖拂漾,仿佛是筆尖的狼毫,蘸取墨血之後在身前快速作畫。

秋來寒見到慕離烽出手,竊喜不已,全然不在意勝負。有慕離烽在前麵抵擋,燕亭魚與文進自顧不暇,他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遁走。當即便從吊籠上躍下,意圖回到地麵逃之夭夭。

然而,就在他足底離開吊籠的刹那,巨蜥王陡然開啟兩顎,烏黑長舌閃電彈出,正中他的腰背,前端將他牢牢吸附,隨即向口中回縮!

秋來寒先是難以置信,隨即拚盡全力掙紮,卻仍舊沒能擺脫巨蜥王的舌頭,臉龐“唰”地變得一片慘白,滿眼驚恐聲嘶力竭地呼救。

慕離烽三人方從變故中回過神來,秋來寒已被巨蜥王遞向口中。

巨蜥王咬合力何其巨大,不異於兩麵銅牆鐵壁碾擠。秋來寒身上立即傳出一陣骨裂之聲,髖部以下的骨骼都被這一口給壓碎了!

慘叫聲無比尖銳,仿佛能要刺穿耳膜,甚至激起一圈圈的風漣,卻又驟然斷絕,隻因秋來寒已經痛暈,暫時喪失了意識。

見秋來寒也落得如此慘狀,文進嚇得抖若篩糠。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恨當初沒能經受住傳承的誘惑踏入移魂宗,參與最後一名弟子名額的爭奪。

他此刻方才幡然醒悟,這不歸路壓根就不是為尋常之輩預備的,他與秋來寒這等凡夫俗子一旦踏入,麵臨的就是字麵上的結局,葬身於此,不能歸去。

燕亭魚則泰然自若,見過慕離烽以相同手段破壞掉巨人的身軀,巨蜥王在她眼中猶如泥捏。

目睹秋來寒被巨蜥王咬中,慕離烽手中加快了速度,以整罐墨彩繪製出一支烏矛攥在手中,兩端仿佛經過千錘百煉以及歲月悠久的打磨,雪亮如銀,流轉著森幽的寒光。

慕離烽並未選擇在搖擺不定的吊籠上與巨蜥王周旋,而是落在戈壁灘上,調動運氣法,揮臂將烏矛擲出,一舉紮穿巨蜥王的咽喉。

然而,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狀況,巨蜥王並未倒下,隻是嘴部受到影響有些歪斜,導致昏迷不醒的秋來寒從口中滑落。

燕亭魚俏臉上的紅潤在消退,這種結果讓她始料未及。如若墨彩都不能將巨蜥王塗抹掉,此番隻怕凶多吉少。

慕離烽微微一怔,思緒飛轉,很快猜透其中的原因,不由扶額自責。

並非墨彩失去效用,而是他畫出的的兵器種類不對。與巨人不同,這頭巨蜥王的用墨已經凝固,刺破局部不能破壞整具身軀,需要斬下頭顱才能將它毀掉。

“事到如今,踏上這不歸路,爾等可有悔意?”就在此時,巨蜥王收起腳爪,眼皮翻動,竟然張嘴吐出人言,內容耳熟能詳。

慕離烽差點驚掉下巴,這個問題可謂神出鬼沒。他擊殺鰻魚怪時來捉拿他的家夥提過,領頭人也提過,甚至在黑漠中的一座沙丘都提起過,如今又從巨蜥王的嘴裏冒了出來。每當有人陷入絕境時便會出現,防不勝防。

秋來寒從空中掉落,被冷風一吹清醒了過來。他也不是頭一遭被如此詢問,之前的回答是“無悔”,卻未得到任何的回應,仍舊被轉移至下一場困境裏,也就是吊籠中。

如今再次聽得此問,隻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既然“無悔”得不到拯救,答案已是昭然若揭,或許也正是闖過不歸路的方法。

秋來寒急忙應道:“自然有悔!後悔莫及!當初瞎了眼才貿然踏上不歸路,若是昨日重來,拿刀架在脖子上老子也不邁進半步!”

慕離烽憐憫地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廝的話語也不盡是敷衍,經過連番折騰,如今半身不遂,隻怕大半句發自肺腑。

巨蜥王卻未立即采取舉動,而是將目光轉向慕離烽三人,接著問道:“你三人是何說法?”

秋來寒見周圍環境不曾發生變化,未被轉入下一幅畫景,更加篤定回應無誤。

文進經曆相似,心中早有悔意,盡管秋來寒坦誠之後尚無厄事臨身,但他曆來喜歡隱藏想法,習慣使然,不肯明言,隻是吞吞吐吐道:“不……清楚。”

不待巨蜥王繼續開口,燕亭魚幹脆利落地應道:“本姑娘這輩子就沒見過‘悔’字怎麼寫……”